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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喜欢……烈的?”袁呈言挑着眉头,故意加重“烈”的语气,和袁浚轩玩儿起了文字游戏。
一语双关,不单指酒烈,带有某种暗示,开儿子的玩笑。
他又示意秘书给袁浚轩冲杯咖啡,自己坐在对面沙发,见袁浚轩始终拉着脸,试探:“这是……被辣到了?”
袁浚轩手扶眉心,不耐烦说:“周董去找过斐斐。”
袁呈言波澜不兴稳坐,已大致猜到袁浚轩来找他的目的,一转冷厉口吻:“都说了,你当时就不该急着接海洋公园的项目!”
“但您把周董从淮城接来,为什么不提前告诉我!”袁浚轩急道,“又怎么不把他给看好!”
“你跳什么脚?”袁呈言瞪着双眼,“不和你说,是不想让你分心,你心里时刻装着周秉仁这档事,还怎么面对周韵斐。你就踏踏实实管好集团,安安心心谈你的恋爱。等我和周秉仁把周氏的大后方清理干净,再想办法妥善处置天韵的烂摊子。”
“周秉仁担心女儿,一时心急偷偷跑出去找她,反倒弄巧成拙……我已经劝过他了,以他现在的身体状况,也不会再胡乱蹦跶。”
秘书端来咖啡,袁呈言把镶金的骨瓷杯推到袁浚轩面前,“反正不管怎样,天韵和YCJ已被绑成一体,你如果选择和周韵斐在一起,这些问题,将来必须要面对。”
他早已准备好要和她一起面对。
甚至可以替她抵挡暗潮汹涌。
但她心中那些有腐蚀性的枝叶,能否连根拔除……
袁浚轩心神紊乱地踱回办公室,目光锁在座机上。
他知道应该给她时间冷静思考,他也知道越心急,越会使她产生厌烦,但他还是忍不住想给她去个电话。
手刚放在听筒上,钱秘书恰巧进来与他确认行程,“袁总,章总刚才给您发微信您没回,说今晚和几位音乐制作人的私宴地点,改在他的私人游艇上。因为您要带周老师去,他怕媒体乱拍,游艇比较私密……还有,周老师今晚要穿的礼服,设计师已经送来了。”
他转身挥手让设计师和助理进来。
一行三人手里拎着足有七八件当季高定新款。
钱秘书见袁浚轩没反应,又提醒他:“现在让周老师上来吗?”
袁浚轩没答话,直接拿起座机听筒,拨出号码。
“嘟嘟”的声音持续很久始终没人接。
放下电话后,他打开与周韵斐的微信聊天界面,敲字:“在哪儿?”
发送后,弹出一行字:消息已发出,但被对方拒收了。
深邃的双眸变得愈发暗沉,他飞快拨通Hedy电话。
“袁总!”
“周总监人呢?”
电话那头,Hedy颤颤巍巍说了句:“我去看看。”紧跟是一阵伴随急促跑动的回答,“她不在办公室,包和大衣也不在,应该是被带走了……”
袁浚轩已然压不住急躁,拿起手机打给周韵斐,静默几秒后,响起一个冰冷的女声:“您拨打的电话已关机——”
他把手机扔在桌上,背过身冷声道:“你们都出去!”
一阵脚步声远去后,是门轻轻阖上的声响。
袁浚轩望着窗外逐渐笼上的夜幕,金融中心绚丽的灯火已开始层叠亮起。不知是冰冷还是温热的复杂光束,交错映入他的眸中。
这寸土寸金之地,似能托起整个城市的辉煌,但总有照不亮的地方。
他没有继续Call她。
她在用把他移入黑名单的方式告诉自己:暂时不要来打扰我。
他们彼此都在与自己和解。
就如他曾经安慰过她的话
——任何人都不能随意评价别人的生活,更不能拿自己的标准衡量、要求。在特定情境下做出的选择,都具有一定合理性。
这份理性,让袁浚轩不禁嗤笑了一声。
因为他又想起自己在《思考,快与慢》一书中作过批注:我们并没有想象的那么理性,比如爱情。
比如现在。
他知道继续联系她无济于事,但还是急切想要知道她在哪儿,想把她拥入怀中,想彻底解开她的心结。
思索片刻,他重新拿起手机,打给秦阿姨。
“阿姨,斐斐在家吗?”
“不在,但是刚才她回来过,拉着个行李箱又走了。”
袁浚轩担心问:“她有说去哪里吗?走多久了?”
“她什么都没说,走了快一个小时了……我看她只带了一些衣服和洗漱用品,以为是要和你一起出去呢!”
一个小时过去,很难定位人去了哪儿,如果是去车站或机场的话,更不知道要奔向何处。
袁浚轩手肘撑着办公桌,手指紧按太阳穴,双目垂敛,有些乱了方寸。
半晌,他才抬头,按响座机和钱铎连线:“把童丹彤的号码发我!”
*
HOT CLUB内,童丹彤正在震耳欲聋的音乐声中摇头晃脑。
朋友拿着她的手机走到舞池中间,拽下在空中飞舞的手臂,把手机塞到她手上,在耳边大声喊:“你电话!一直打,能有5分钟了!”
童丹彤对着一串陌生号码眨了眨眼,走到稍微安静的地方接起,大吼一声:“喂?”
电话另端的袁浚轩被震的猛然往后一躲,皱着眉说:“童总吗?我是袁浚轩。”
童丹彤愣了下,一吸鼻子,惊笑着又一吼:“谁?你再说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