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跨越时空,也能达到完美交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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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都冬夜,中式庭院白雪皑皑,素雅宁静。
袁浚轩正在父亲的房间内,倚在花梨木罗汉床边,接过钱铎手里的展会流程翻看,Hedy拿着一摞文件候在一旁。
钱铎先是捡些不重要的事情汇报:“袁董,您的私驾我已经送去修了,外加保养,取车时间需要等通知……”
他偏身睨了眼身后的袁呈言。
老爷子正俯身笔走游龙,丝毫未在意此处。
钱铎随即悄声靠近袁浚轩:“咳,天韵集团的调查有消息了……”
“一会儿回我房间说。”袁浚轩轻声打断他。
钱铎立刻若无其事挺直上身。
“就在这儿说!”身后一声沧桑低沉的嗓音。
袁呈言手持玉镇,贴在宣纸上一划,缓缓开口:“不就是海洋公园那个项目嘛,你们是当我已经老年痴呆了么。”
起笔间隙,镜片后那双历经商场沉浮的眼眸抬起,厉色直逼不远处的袁浚轩,“我说过,你想做什么我不会过问,也不干涉。但这个项目,你接手之前,就应该先和我商量。”
袁呈言蘸饱墨,伸手一指钱铎和Hedy的方向,“你俩,出去!”
Hedy瘪了瘪嘴,钱铎同情地望了眼袁浚轩,两人一前一后出了房间。
安静的房间内只能听见纸页翻动的声响。
袁呈言提笔浸墨,波澜不兴问:“海洋公园的项目,你打算出手多少?”
“资金需求量在我的承受范围之内,我心里有数。”袁浚轩不愿正面回答。
看似和谐的父子关系明显透着疏离。
袁呈言顿了片刻,反而慈笑出声:“海洋公园需要向轻资产转型才能有更好前景,所以你出钱出力帮天韵重新包装旗下的文化公司,没十几个亿弄不出个模样。”
“但是……”
他笔下一顿,像在提点袁浚轩,“这根本就不是十几个亿的问题。”
“周其铭和他母亲李圆媛很早就开始在集团内布局,直到三年前,周家太太程婉云去世后,周秉仁身体每况愈下,周其铭才有机会掌集团大权。现在的天韵经营混乱,背着巨额负债,周其铭才不得不动程老先生一手建起的海洋公园。”
有关周韵斐的一切,袁浚轩从未和父亲提起过,也不知道老爷子到底了解多少,他听着话音默默起身,走到书桌旁。
袁呈言轻拍了下儿子的手,“爸爸是怕你把钱投进无底洞里。”
他话中所指周其铭,语中不屑,“……一个外养出来的私生子,头顶那片天只有指甲盖那么大,就是个扶不起的二世祖!”
他笔下劲道极足,运笔敛锋后,一幅飘逸自如的“余霞成绮”跃然纸上。
袁浚轩眸光一闪,双目凝在这四个字上,久久不愿移开。
父子二人那道像极了的英眉,不约而同覆上淡淡的愁思。
“从前,你妈取‘霞绮’这个艺名时,我只觉得寓意好,绮丽的霞色红透半边天,象征她的艺术人生将会一片光明。”袁呈言说,“你妈走后,我才悟出这‘霞绮’二字还有另一番解释。”
“——不能因为余霞来得晚,就忘却了她的绚丽夺目,也不能因为夜幕的覆盖,而不去期待明日或许更加灿烂。”
他像是特有所指,把笔搁在一边,向袁浚轩偏身,故作神秘:“周家那姑娘,我见过。”
袁浚轩微耸眉锋,心头一晃。
驰骋商界的老狐狸果然不是盖的,仅凭一个项目和他上次坦白要约会,就看出了端倪,冷不防在这儿套他的话。
袁呈言见他面色无异,慈笑道:“因为你妈的缘故,每届星云杯的获奖选手我多少都有关注。周韵斐的门德尔松,弹的很有些你妈妈的味道。”
他坐在一旁惋惜,“虽然有点可惜,但也不是断了后路,为长远考虑,她暂时还是把手养好为重。”
袁浚轩忽然颖悟,父亲刚才对“余霞成绮”的解读,正是对周韵斐今后艺途的期待。
他对父亲说:“她独自来江州,不再与周家人来往,我猜测她的手伤和周家有直接关系。周秉仁明明还在任,但不知为什么一直不露面,任由周其铭惹是生非。”
“他人在医院!”袁呈言道。
袁浚轩眸中透出一丝惊讶。
袁呈言道:“几个月前,周秉仁脑溢血复发,一直住在医院……刚才钱秘书要和你说的应该也是这件事。”
他对着儿子摆摆手,“解铃还须系铃人,周家的事必须周秉仁自己出来主持大局。但他一直被李圆媛和周其铭的人看管着,几乎没有人生自由。”
袁浚轩微叹:“我本来不想管周家的内部争斗。之所以调查天韵集团,也只是想究清问题的症候,保护斐斐而已。”
袁呈言微笑不语,也没有继续周家的话题,从桌上拿起一份文件递给袁浚轩,“我知道你一直想在音乐教育领域把智能钢琴的项目做起来,算是弥补了你妈当年追梦的遗憾。”
他指着文件道:“我已经把集团下设教育板块的人员和业务进行了重新整合,到时,可直接并入你新成立的公司。”
袁呈言轻拍了下儿子的肩头,“另外,周家的事,你不用操心。这些明暗斗争,对簿人心的污糟事儿,爸爸替你解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