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受伤的小兽委屈巴巴的窝在他的怀里。
陆时侒把时婳放在了床上。
“讨厌也好,喜欢也罢”他目光灼灼的盯着她的脸,弯指给她擦了擦眼泪,指尖抚过她冰凉的腮颊,最后停留在被他咬破的红唇上细细摩挲,“你现在已经是我的人了,以前的事,忘了吧。”
他会给她一个说法。
时婳缓缓掀开眼皮,发现自己又躺在了他的床上,立马就挣扎起来,他不由分说的就扯过被子将她乱动的手脚给裹住,面色沉沉,语气冷冰冰,“再乱动我就把你丢出去,老实给我暖床!”
“你...”她瞪大了眼睛,从未见过如此不讲道理的人,又气又委屈,翕张着艳红的唇瓣,半天也只说出来这一个字。
陆时侒吹灭了烛台,上了床,把她的身子往里轻轻一推,“你什么你?快睡觉,明儿一早,还有许多活等着你干呢。”
子时的梆子响起,床内侧的人儿呼吸逐渐平缓,哭累睡着了。
夜半,屋内的温度低了不少,第一次与人同床共枕,陆时侒没了困意,冷僵着身体,也不敢乱动,生怕把旁边的人吵醒。
他小心翼翼扯了一点被角盖在身上,不料,时婳一个转身,整个身子都贴在了他的身上,胳膊死死搂住他的腰,脸蹭在他的怀里,嘴里嘟嘟囔囔喊着:“阿娘...”
他的身上还很凉,动作轻轻的掰开她的小手,往床外又靠了靠,她却不依不饶的又靠了过来,搂的更紧了,带着含糊不清的泣音,“不能走...你们不能带阿娘走...阿娘...”
她又哭了,眼泪洇湿了他的亵衣。
陆时侒在心底轻叹,她还真会挟制他,长臂一揽,轻轻拍她的肩头,温声细语的安抚她:“不走。”
日上三竿,高高的日头把廊下的花花草草晒的有些蔫蔫的,小丫鬟把几盆白玉兰与西府海棠往阴凉处搬。
陆时侒刚从陆老夫人处吃了午饭回来,抬脚迈上台阶,看到丫鬟伸手要去卷窗下的竹帘,他出声打断:“帘子放着,不必卷起来,去告诉其他人,没我的吩咐任何人不许到廊上来。”
“是”小丫鬟颔首退下。
他脚步轻轻的进了书房,坐在圈椅上喝了一盏清茶,净完手,才走到书案前,研墨,练字。
里间卧房,窗外艳阳光线透过竹帘缝隙照射了进来,能够清晰的看到细微的灰尘,时婳坐着愣了许久的神,她是在自己的小榻上醒来的。
若不是身上还有些酸疼,她都要认为昨晚的种种只是一场噩梦。
她穿好鞋,从箱笼里找出一根浅蓝的发带,绑好秀发,径直往外间走。
陆时侒听到动静,抬眸看了她一眼,她脸色算不上好,眼睛红红的,粉色唇瓣上的伤口异常扎眼,飘在他面上的目光也是淡漠。
时婳弯腰施礼,声音无波无澜,“二爷,可有吩咐?”
他收回自己的目光,手中的毛笔不知何时滴下了一个大墨渍,晕染在宣纸上,坏了一副好字。
“小厨房,有饭,去吃”他搁下毛笔,一手抓起宣纸,团成团,丢进了纸篓里,“吃完,研墨。”
时婳应声出了屋。
陆时侒继续抬笔写字,一副又一副,写的总是不满意,没由来的心浮气躁,纸篓里的纸团已经溢了出来,他弯腰去捡纸团的时候,看到了地板上的蝴蝶簪,捡了起来,搁在了桌上。
指尖摩挲在蝴蝶的翅膀上的纹路,他盯着这支簪子若有所思。
这支簪子样式简单,材质廉价,年岁应该也很久远,因为主人长期佩戴的缘故,整根簪柱褪去了原本的光泽,颜色要比蝴蝶浅很多。
天天见她戴着,这么宝贝的簪子,是谁送的?
是她阿娘?还是旁的什么人?
他一直以来,对她的了解都是片面的。
时婳到了后院,盥洗完,到了小厨房,锅里温着热热的小花卷,一碟糖醋鲤鱼,一碟茄鲞,还有一小碗糖蒸酥酪。
今日巧了,厨房的饭,都是她平时爱吃的。
不过时婳胃口平平,筷子动了几下,便停箸。
她拿着碗筷到了井边洗碗筷,梅霜与紫藤正坐在小凳子上洗衣裳,瞧见时婳过来,便故意大声说话:“梅霜姐姐,什么时候我们也能日上三竿起,一睁眼就有好菜好饭吃呀。”
“小蹄子下辈子吧!你得先投个好胎,也得长一张如花似玉的脸”梅霜嗤笑一声,夹枪带棒,“还得有那个三更不睡的本事!”
紫藤叹气,“好羡慕啊…”
“这有什么羡慕的?你白天干活”梅霜瞥了一眼时婳,妖声怪气道:“有的人晚上干活,拿的工钱都一样,你有什么不知足的!”
几次三番时婳都不曾理论,但今日这话属实是揭开她伤疤往上面撒盐。
人善被人欺,马善被人骑,她逆来顺受太久了,都忘记了反抗,导致这些人变本加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