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阅读26
还是开口问道:“小娘子,你同我说实话,你……姓甚名谁,家中究竟是何方人氏?”
如果说那日兵士上门搜查,她心中只有两分疑虑,眼下则有八分肯定了。
师杭早有所料,听她开口询问也不再避讳,直言道:“那日隐瞒,实属迫不得已,恳求您原谅我。”
“叛军之所以四处搜捕,只因我父亲是徽州路总管师伯彦。城破后,我与幼弟失散,若非得您相救,恐怕早就死在那晚了。您于我的恩情此生难以报答,唯有下辈子结草衔环、以命相酬了。”
少女不卑不亢地说完,竟直接屈膝跪在了地上。柴媪一见,哪里敢受她这一拜,赶忙拉她起来:“哎哟,我的小祖宗!您这样贵重的身份人品,跪我这老太婆岂不是让我折寿吗?要真论及恩情,当年我儿战死,还多亏师大人惜老怜贫,拨了好些钱粮给俺……”
“阿媪。”师杭用力攥着柴媪的衣袖,像身陷汪洋中紧抓浮木般,小心翼翼问道:“我爹爹他……是个为民谋福的好官,对吗?”
“自然是的!”柴媪连连点头,肯定道:“我在徽州待了半辈子了,眼瞅着总管之职少说也换了五六个人。唯独师大人就任后,此处米粮便宜、法度有序,再没比这更好的日子了。”
闻言,师杭仿佛得到了天大的奖赏,笑得轻松又满足。
那个男人懂什么?只不过想一味贬低她父亲来抬高自身罢了。他将叛军褒扬为“正义之师”,可毁了百姓安稳日子的,分明是他们才对。
*
柴媪被带来此处,虽不是受孟开平吩咐,但也是在他默许之下的。
孟开平原想将师杭丢去与那群营妓同住,可思来想去,还是觉得不太合适——她这么个要强娇气的姑娘,若真去了,恐怕连半日都熬不过。
难道让她一直住在自己的帐子里?孟开平觉得也很不合适。
昨夜庆功宴上,齐闻道死缠着他,一个劲儿打听师杭的事情。除了在平章大人面前,孟开平还从未见过他那般扭捏做作的情态。
结果齐闻道兜兜转转半天,最后竟同他开口询问,能不能把那师小娘子赏给他?
孟开平一下觉得师杭根本没说错,他哪里还是小孩子,简直就是个色中饿鬼。
他果断拒了齐闻道,可手下的万户袁复见状却担心起来,明里暗里提醒他:“将军看中那小娘子倒也无妨,只是需谨慎有度,切不可为美色所惑。她是师伯彦之女,自然同她父亲是一条心,将军待她再好也无用。”
于是孟开平更为难了。他既不想待她太坏,也不能待她太好,那该怎么办?
总归在这儿也待不了几日了。为了图省事,他干脆允了齐闻道的安排,将那个与她关系颇好的老妇送去供她差使。
以她的傻样,没人伺候就跟个残废似的,可军中也没理由让她铺张胡闹,遣个老妇过去刚刚好。
而师杭这厢,自七月初九那晚后便再没见男人出现过。
他不来,她也不担忧,反倒十分闲适自若。她根本不关心孟开平去了何处、忙于何事,每日只同柴媪一起闲聊打发时间,除却必要,连门都不出。
大家闺秀,最不缺的就是沉静与耐心。?я?师杭早就习惯了无趣枯燥的闺阁生活,即便将她关在这里几个月,她也是能撑得住的。
原以为这样的日子会永无止境地延续下去,然而,七月十二那日用完午饭后,一队突然拥入的兵士打破了这层表象上的平静。
难得,孟开平今日并未穿盔披甲,而是同寻常士绅般穿了件绛紫色袍服,脚踩乌色皂靴。师杭原本正趴在案上望着盏素瓷茶杯发呆,骤然瞧见他阔步进来,不由一怔。
三日不见,差点没认出来。男人肤色本就不白,衬着身老气横秋的绛紫,再配上黑纱钹笠帽……远远看去跟颗行走的茄子似的,真是毫无美感,要多难看有多难看。
师杭忍不住在心里笑话他。孟开平见她朝这处瞥了一眼,又扭过头去,还以为她是不想见自己,便开口阴阳怪气道:“你这日子过得蛮清闲,同你从前在闺中应当没什么两样罢?”
说着,他一边指挥那队兵士往外搬东西,一边自顾自收拾起帐中的零碎物件。一旁的柴媪头回见他来,吓了一跳,躲在角落里根本不敢出声。
师杭瞧了半晌,也有些坐立不安道:“你……要走?”
这群人惯常四处征战,难不成要离开徽州城,开拔去往别处了?
“走?当然不走。”闻言,孟开平却轻轻一笑,一把抓起她的细腕将她拽了起来,扬眉道:“上头有令,改徽州路为兴安府,立雄峰翼元帅府。从今往后,此城便尽由我军掌管了。”
师杭一听,当即冷笑道:“尔等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