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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成科举文里的反派女配 第44节

      程晨说到做到,生怕弟弟着急要,甚至连夜就送了一箱子来,程晏把下人赶了出去,自己一个人在屋里研究。
    这妙娘还以为他在用功,倒也不让别人打扰,况且,明儿她娘家人都要来,她得准备好礼才好。
    “爹爹娘亲还有表姐表姐夫,还有四个弟弟的礼,嗯,我看看有哪里不对的?”她看着单子,又在安廷和安玉处多加了一份雪浪笺。
    安廷已经是秀才了,安玉也是大孩子了,再过两年也要考童生了,这些她们平日都需要。
    彩云就笑:“姑娘,您别忘了您的三叔家呢,他们明儿也要来。”
    妙娘拍头,“我真的忘记了,我三婶和晏郎的三婶是姐妹,明儿咱们家的戏酒她们都要来,得,再多拟一份单子,尤其是给五姐六姐的不能错了。”
    这过一次年,出血不少。
    虽然公中自有回礼,但是她们自己的亲戚,自己也得表表心意。
    又重新写了一份礼单,彩云和胡妈妈才开库房准备,胡乱睡下时已经不早了,程晏也回来了,手上还拿着一本《左传》,妙娘打了个哈欠:“你还看的么?那我先睡下了。”
    程晏“嗯”了一声,靠在床头聚精会神的看着。
    妙娘往旁边瞥了一眼,呸,这套着《左传》的皮,内里是春宫。
    她重重的拧了他的软肉,“还不快睡,看这些艳书看的越来越兴奋了,晚上你还怎么睡啊。”
    以前妙娘曾经看过一则新闻说看这种书容易看肾亏,具体新闻说的不知道是真还是假,但真让这人迷上了,那可不成。
    偏生程晏此人看起来风流极了,其实操守非常好,很少对她毛手毛脚,非常尊重她,有霸道总裁的范儿,但是一点也不油腻。
    还记得她听朋友说过,那时她只是和一个男人相亲,那些人就觉得对方已经是她老婆了,表现的特别油腻。
    而程晏在夫妻亲密上,即便很想要,但是从来没有那种侵略性,都是特别克制,也非常温柔,这与他平日行事完全不同,但让妙娘感觉到安全感。
    也许有些女人很喜欢那种动不动就扯衣服什么的那种,她总觉得那种太狂野,她还是更喜欢处处温柔,更体贴女人,照顾女人情绪的。
    可这些都要等到圆房的时候才行,现在不能让他太沉迷于此。
    “我哪里睡的着啊,厨下这些日子也不知怎么搞的,不是鹿就是蛇,这些东西吃了本来就心烦气躁的。”程晏抱怨道,他是理解厨下为何这般,还不是想趁着过年大家都在家,赶紧生孩子呗。
    但他还差两个月呢,又不急。
    妙娘偷笑:“明儿我炖点带芯儿的莲子羹给你。”
    她不着痕迹的把程晏的书拿开,用家长里短转移程晏的注意力:“明儿我娘家人也要来,你是直接去见男宾,还是到时候进来同我娘和娘家婶子请安后再去……”
    “总要给岳母她请安的,你就放心吧,我知晓你最欢喜你娘了。”程晏笑道。
    “嗯。”
    此时,程氏正一家子住小叔子顾清茂家中,男人们都在说话,稍大一点的安廷安玉也在外跟着父亲,双胞胎年纪偏小,小范氏让五娘六娘帮忙照看,五娘哪里管这俩小屁孩,她也没什么耐心,一门心思在查看自个儿明儿的妆扮。
    只有六娘悉心照料双胞胎兄弟,她也不图自己的功劳,反而送双胞胎去程氏身边的时候,五娘想顺手牵羊,六娘也只是一笑而过。
    但这些哪里能骗的过程氏,双胞胎身边跟着的乳母婆子可都是程氏的人,这样反而让程氏看不起五娘,对六娘倒是刮目相待。
    “六娘亏就亏在出身上了。”程氏和丈夫顾清沅感慨。
    顾清沅摇头:“这姑娘家只要人好就行,太看重出身做什么?多少仗着家世背景下嫁,未必也真贤惠。只不过三弟的家事,咱们隔房的伯父伯母就不必管了。”
    程氏点头:“我也就这么一提。得了,明儿还要去看妙娘,我们还要早起,快些睡下吧。”
    “嗯。”顾清沅很快睡下。
    此时,程氏却有几分睡不着,她心中隐隐忧虑,她家是有生双胎的经历的,她有位姑祖母就是生双胎时一尸三命的,她运气好,生安文安武兄弟虽然大病半年,但养好了,安文安武也虎头虎脑。
    女儿马上及笄,就要圆房有孕,若是也怀了双胎,万一……
    这可如何是好。
    因此,她这趟来的目的一来是传授些生育经验,二来也是敲打陪嫁的产婆胡妈妈,让她警醒些。
    只盼着女儿能够平安,顺利才好。
    第68章 言语杀人
    亲人见面,分外高兴。
    饶是先前妙娘回过娘家了,还住了一晚,但见着父母兄弟,依旧还是激动的很。要知道如今爹爹还在直隶,但是明年兴许就要去旁的地方了。
    程氏见妙娘皮肤白里透红,言笑晏晏,也松了一口气,凡事还是往好的方向想,妙娘自己就把自己调理的很好,日后若有孕肯定不会很辛苦。这妇人有一幅好身子骨,比什么都强。
    一旁坐着的五娘对妙娘又恢复往昔,还比以往更亲近的分享她的快乐:“妙娘,你瞧我头上的这根钗子,就是曹家太太送的。”
    即便再怎么压抑本性,五娘是人逢喜事精神爽,和曹家的婚事板上钉钉,曹家人还颇看重她,虽然曹家不算富裕,但依旧竭尽所能,曹澄还把近期写的文章给她父亲看过,顾清茂认定他是大才,五娘就愈发高兴。
    以前她婚事不顺,看妙娘也是哪哪都不顺,现在一切如意,对妙娘也如往昔。
    她的性子妙娘也了解几分,她笑意吟吟的和五娘交谈,一如往昔。
    倒是六娘没什么前倨后恭,她就是很安份的坐在一旁,丝毫不出头,却也不卑弱,很符合一个庶出的身份。
    妙娘对她们一如既往中,多了几分照看,原本三叔等人应该是由皇甫氏照应的,但是她身子大了,也不便于出来走动,老太君索性让她在院子里养胎。
    当然,即便是对她们,妙娘也送了一份厚礼,五娘六娘都是一样的,一人三尺花软缎,一对金钗,一对手镯。
    五娘是小范氏嫡亲的女儿,范大学士的外孙女,她嫁妆还颇为丰厚,她看了看,金钗手镯倒是罢了,这花软缎倒是难得,有钱也买不到,只有罗氏这样有个当织造的亲哥哥,现在又有个当织造的亲侄儿才能弄来。
    看来妙娘的婆婆对她倒是真好。
    她是个直性子,喜欢就真的欢喜,脸上止不住的笑意。
    对比六娘,妙娘方才知道谨慎二字如何写,之前见五娘还能勉强压住自己的情绪,如今一朝得了乐事,就晕陶陶的,妙娘不禁觉得她这样也是分外可爱。
    要么说人傻点,未曾不是好福气呢。
    至少三叔不会让她受高嫁之苦,曹家寡母独子,曹澄听闻人品确实很好,肯定也会善待发妻。
    妙娘就笑道:“现如今天冷,园子里路滑,等春天了这园子里姹紫嫣红,分外好看,到时候再请两位姐姐过来。”
    这话五娘六娘都知道是客气话,妙娘上有两层长辈,肚子没有消息,哪里能这般恣意。
    但是堂姐妹之间,能做到这般,已经就是很不错了。
    妙娘又让丫头上了不少精致点心,又陪着大家说话,小范氏自然有私房话要和姐姐说,虽然俩姐妹之前因为大范氏看不上五娘,使用计谋罢落五娘,但有些时候,这亲戚还是打断骨头连着筋。
    五年和六娘也跟着过去,五娘在前走着,无忧无虑,六娘的丫头却小声在她耳边道:“小姐,为何您方才不讨好一下七娘子,她现在是尚书府的儿媳妇,她要是随口跟您——”
    “住嘴,此事毋须再提,我的婚事自有父亲母亲做主。”六娘罕见露出不悦。
    丫鬟不敢再说了。
    六娘在心中却是有数,小范氏是嫡母,也不折腾人,但是她未必就真的愿意看着她处处压五娘一头,她表现的越好,父亲就越会看重她,她这个庶女嫁入高门指日可待,小范氏怎么可能看着自己的女儿低庶女一等。
    故而在她的婚事上,就显得不那么用心。
    等五娘嫁了,她十九岁了,即便嫁到好人家家中,只能嫁给人做填房续弦。
    大多功成名就的人,年纪都三十多岁甚至四十岁往上走,不像五娘嫁的是未来的年轻进士。
    以前,六娘会甘之若素,但现在嫡母态度变了,小范氏不是圣人,她无意之间衬托出五娘的笨拙,都让小范氏记恨在心,她作为嫡母完全可以掐着她的脖子。
    她虽然不愿意随意成亲,但也绝对不能在婚事上受人摆布。
    可妙娘并非是好人选,所有的人都对妙娘评价颇高,可六娘却能察觉她十足十的精明,若非关系太亲近,她绝对不会贸然出手。
    她六娘不过是个小小的庶女,能给她带来什么好处,她那点微末的好处还不如妙娘的四个弟弟呢,他们出息了,姐姐在娘家腰杆子更是挺的直。
    既然如此,她又何苦厚着脸皮。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却说程氏见小范氏等人走了,才跟着去妙娘如今的院子乐安居,她是头一回来,仔仔细细的打量,很想知道女儿平日里怎么过活的。
    妙娘也一一说给母亲和俩个小弟弟们听,“这是正堂,一般有客人就在这里待客,那里是晏郎的书房,这中间几间耳房空着,这里就是我们住的寝房了。”
    程氏也是生在富贵之乡,见妙娘这里拾掇的没有那等富贵气象,反而更像读书人起居之处,忍不住点头:“这恐怕是你后来收拾出来的吧?”
    “是,晏郎他时常读书,家中如何,他不曾留心,但女儿却觉得咱们程家是科举出仕,若是沾染了富贵习气,反而让人看轻,故而便这般了。”
    “这样很好,你长大了,娘也就放心了。”
    程氏欲言又止,周围的丫头都是人精自然也看的出来,她们忙带着双胞胎下去了,至于程雅,早就去吴老太君膝下奉承,此处只有她们母女二人了。
    她不想女儿害怕,但还是把心中忧虑的事情说了出来:“本来你早日诞下孩子,这是大好事,上次你回去,我见你和姑爷那般好,心中也跟着欢喜。可妙娘,你知道的,我们家有生双胎的传统,你娘我是命大,可我有位姑母却是生双胎去世的。”
    “可女儿能选择不生吗?”妙娘看着程氏。
    程氏坦诚:“不能。”娶妻生子,天经地义,七出之条,第一条就是无子可以休妻。
    妙娘就笑道:“娘,您上次在我回娘家的时候,都没有说双胎的事情,怎么现在想起来同我说了?”她当然知晓人怀双胎风险就很大,可这世上难道有因噎废食之故吗?
    若程氏真的心疼她,就不该让她嫁人,否则嫁给谁都要受生育之苦。
    明明上次回去程氏还乐见其成,现在却又说出这样的话,若非她并非真的时时刻刻清醒,生怕行差踏错,只要程氏这几句话,她整个孕期都不会安生。
    人就是这样,不知道自己有病还好,若是知道了,就会疑神疑鬼,好人都会被吓成重病,更何况有孕在身的女人。
    当然,程氏绝对是因为关心她,但就怕是做了别人手中的矛,还不自知。
    程氏想了想:“没有旁人,就是我自个儿想到的。你这孩子,娘就独你这一个女儿,怎么能不担心你。”
    “娘,您再想想。”妙娘认真的看着她。
    程氏这才反应过来。
    “是你婶娘和我谈天时说起的,我本这次来,只是想着敲打胡嬷嬷一番。你婶子正跟我感怀你三姐姐,又说起谁难产是因为胎儿过大,话赶话的我就想到我怀双胎的事情了……”
    否则,她见女儿多高兴啊,怎么可能在女儿即将圆房的时候说起血淋淋的话题。
    可程氏又不解:“可她这番又是为何呢?”
    她和小范氏关系一向也是不错的,妙娘若能怀上孩子,甚至平安产子,有什么不好。
    “兴许是我们府上三太太的缘故。”妙娘遂把年前皇甫氏见红一事说了,“那时晏郎也是为我出头,可不巧弟妹正怀着孩子,当晚就见了红,孩子虽然保住了,但是一直保胎到如今,弟妹连床也不怎么下。”
    程氏用手重重的拍了下桌子:“真是好毒的心思,你们长房的韩氏生不出孩子来,你即将圆房,若是你也生不出来,那她们三房的孙子岂不是一枝独秀了?”真是一箭双雕。
    这大范氏在府里浸润多年,当然知晓程晏为了妙娘打发了通房走,日后妙娘生产不顺,程晏也多半不会纳妾。这样一来,长房二房又都无子,三房什么都不做,就能全部收归己有了。
    反正程时在科举仕途上无望,日后也不过恩荫一个小官,可程晷如今已经是进士,程晏更是才学斐然,如若他们都无子,这一切的果实都归大范氏这一房。
    真是打的好算盘。
    妙娘冷笑连连,程氏则懊恼不已,但她见女儿这般,又觉得她时非常人。
    年纪轻轻,却一点都不受任何干扰,当真是心智坚强之辈,本来连她都以为女婿约莫也是看中女儿这张脸的,但现在却觉得不是,她这个女儿简直就是精明强干,一切人都在她这里无所遁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