龚老教授和龚老夫人看见萧厉拖家带口的来了，乐得合不拢嘴。
    他们膝下只有一个儿子，目前还在国外，这个年只有他们两个人。
    “你的师母正在念叨你们，一下子就把你们给念叨来了。”龚老教授红光满面，看到江蜜的时候，亲切道：“孩子，老高一直惦记着你。他说小厉啥时候带你来京市，提前给他打一个电话，看来这一次他是见不到你了。”
    “蜜蜜又不是来这一次。”龚老夫人看着江蜜长得标致水灵，越看越喜欢，“你们住在哪里？今年就我们两个老的在家，冷冷清清的，你们来了就别走了，咱们在一起守岁过年。”
    江蜜没有应下来，偏头看向一旁的萧厉。
    萧厉锐利的棱角柔和下来：“我们一家就留下来打扰老师和师母的清闲。”
    “求之不得。”龚老教授将萧厉叫进书房，切入正题：“你们一家这时进京，遇到了难处吗？”
    萧厉说：“没有，我来谋生，打算在京市扎根。”
    龚老教授等这句话，等了几年，总算等到了。
    萧厉来京市，必定是为了跟着他完成学业。
    他几乎是热泪盈眶，一连说几个好：“来了就好，来了就好，如果有要帮助的地方，你只需要跟老师说一声。”
    萧厉看着两鬓斑白的龚老教授，尽量做到不麻烦到他。
    ?
    甄家。
    甄秀珠站在门口，望着灰墙黑瓦的四合院上一小片天空。
    家里空荡荡的，只有她一个主人，除此之外便只有刘妈一个佣人。
    甄鸿铭、杨黎、甄嘉宝从早上出去，一直到现在没有回来。
    寒冷的晚风吹卷而来，甄秀珠拢紧身上的皮草。
    “大小姐，晚饭做好了，您现在吃吗？”刘妈站在一旁，望着甄秀珠纤细单薄的身影，心揪起来疼。
    曹妈被辞退了，昨天甄鸿铭连夜派车接她回来。
    甄秀珠昨天晚上跟刘妈睡在一张床上，像是一个无助的孩子，卷缩在刘妈的怀里，汲取着那一抹温暖。
    刘妈看着比以前削瘦、沉默的甄秀珠，怨命运的不公，让她的大小姐吃尽苦头，日子过得太不顺心，太坎坷了。
    “现在吃。”甄秀珠转过身来：“刘妈，你跟我一块吃。”
    “大小姐……”
    “刘妈，我没有把你当外人。”甄秀珠脸上露出苍白的笑：“我把你当亲人。”
    为数不多能给她温暖，且在意她的人。
    刘妈看着她的模样，着实可怜，也便不顾尊卑，与甄秀珠坐在一张桌子上吃年夜饭。
    桌子上的饭菜很丰盛，一共有八道菜，全都是甄秀珠以前喜欢吃的。
    甄秀珠拿着筷子夹了一个四喜丸子，看着甄鸿铭的位置空空荡荡的，没滋没味的吃下一个，便没有胃口再吃了。
    她放下筷子：“刘妈，我和杨黎撕破脸了，继续留在这儿，她会防着我。我打算回南县去，你替我把守好这里，盯紧她一点，有异常的话，你给我打电话。”
    刘妈之前就帮甄秀珠盯着杨黎，杨黎心思阴毒，害她摔断腿，想办法把她给弄走了。
    她忧心忡忡道：“大小姐，您这一走，转头她就会把我给弄走。”
    “不会。”甄秀珠自嘲道：“我临走之前会与父亲说，他若再送走你，我便会跟他断绝父女关系。他若在乎我的话，不会把你送走。如果不在乎我，执意送走你，我也没有必要查杨黎。”
    刘妈想说什么，可看着甄秀珠落寞的模样，到底什么都没有。
    甄秀珠起身准备回房，刘妈安慰道：“大小姐，你别胡思乱想。老爷白天是陪他们母子出去游玩，但是晚上不是故意落下你一个人，往年他都没时间回来吃年夜饭。”
    甄秀珠沉默不语，拉开椅子快要走出正屋的时候。
    “叮铃铃——”
    电话铃声响起。
    她下意识回去接听电话，没有出声，等着对面先开口。
    “秀珠姐？”江蜜的声音在对面响起。
    “蜜蜜。”甄秀珠一颗心落定下来：“你们在旅馆吗？”
    “我们在龚老师家里。”江蜜发出邀请：“秀珠姐，我们明天回南县，你要跟我们一块回吗？”
    甄秀珠一怔，原来打算初二回南县，明天准备去一趟小洋楼。
    “几点的车？”
    “早上八点。”
    甄秀珠抿唇，想了想，暂时不去小洋楼：“好，我们明天七点半在火车站汇合。”
    大年初一基本没有人出远门，不必担心没有车票。
    两个人约定好了，甄秀珠挂断电话，回房去收拾东西。
    刘妈跟着一块进屋，看到甄秀珠从柜子里翻出一张合照。照片里有七八个年轻男女，正是甄秀珠大学同学。
    刘妈看见照片里六个女孩，杨黎挽着甄秀珠的手，两个男孩分别站在队伍的两边。
    “咦，您还留着这张照片。”刘妈指着照片里的年轻男人说：“当时我觉得这位男同学和杨黎的关系很好，两个人站在一起郎才女貌，我还以为他俩会成一对呢，没想到杨黎进了甄家的门。”
    甄秀珠一愣：“杨黎和刘茂的关系很好？”
    “您不知道？”刘妈嘀咕道：“我好几次看到两个人一起出去，现在这刘茂也出息了，好像是豪胜建筑公司的老板？”
    第213章 撇清他们之间的关系
    甄秀珠十分意外：“您以前见到过？”
    她的印象中，杨黎似乎是讨厌刘茂的。每次提起刘茂，语气特别不好，从来没有想到过他俩之间会有感情。
    “我偶遇过两次，去学校给您送东西，也见到过几次。”刘妈当时没有多想，因为甄秀珠邀请过他们来家里几次，借场地给同学庆生。杨黎和刘茂关系好，她觉得很正常：“您觉得哪里不对吗？”
    甄秀珠眉心紧蹙，疑惑道：“杨黎进门之后，她和刘茂还有交集吗？”
    刘妈回想一下，摇了摇头：“没再见过了。”
    甄秀珠坐在床沿，看着照片里英俊潇洒的男人，他的家世普通，几年时间便成为豪胜建筑的老板。
    只是他如今的地位，杨黎有没有给他助力呢？
    拔出萝卜带出泥。
    甄秀珠觉得要查一查刘茂，说不定在他身上，能找到蛛丝马迹。
    ?
    江蜜和萧厉陪伴龚老教授夫妇看春晚守岁，到了半夜十二点，外头响起炮竹声。
    江蜜一脸喜气道：“老师、师母，新年快乐！”
    “新年快乐。”龚老夫人从口袋里掏出四个红包，分别给江蜜和萧厉、萧阳、萧暖暖几个人：“新的一年，我们二老祝愿你们万事称心，岁岁平安。”
    江蜜看着龚老教授和龚老夫人脸上慈祥的笑容，只觉得温情又暖心，很为萧厉高兴。
    他不是没有人真心相待，即便失去父母，他还有许多长辈将他当做自己的孩子疼爱。
    外面飘着细雪，电视里传来热闹的贺岁声。
    江蜜拿着手里的红包，体会了别样的年味和幸福。
    “你们明天还要去赶车，现在去睡觉。”龚老夫人从沙发上站起来，朝着一直打哈欠的萧阳和萧暖暖和蔼地说：“走，我带你们去睡觉。”
    萧阳和萧暖暖乖巧地跟着龚老夫人去房间。
    江蜜和萧厉也回了房。
    萧厉看着整齐的床铺，正是他上次睡过的，一直没有收起来，像是知道他还会来一样，随时为他准备着。
    “我之前在京市住在这间房。”萧厉脱掉衣服裤子，掀开被子躺在床上。
    龚老教授和龚老夫人住的房子，已经提供锅炉供热。
    江蜜躺在他的身边，询问道：“新立的事情，解决得如何了？”
    “许桦答应签给我们。”萧厉将江蜜搂进怀里，低头在她光洁的额头上亲吻一下：“多亏了我的媳妇儿。”
    江蜜听了想发笑，脑袋靠在他的胸膛，听着他沉稳有力的心跳声：“合同签了吗？”
    “年后再签。”
    “不会有变数吗？”江蜜忧心忡忡道：“我之前听到许桦和徐娇吵架，许桦没有因为我帮助制衣厂而有所松动，一定是豪胜给他带来更大的利益。”
    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攮攮结为利往。
    商人都是图一个“利”字。
    萧厉沉默一瞬，开口道：“问题不大。”
    江蜜从他停顿的那一瞬，猜测他也不确定，里面会不会有变动。
    毕竟之前新立看好豪胜，又因为萧厉的争取，他们择选萧厉。
    如果在这期间，豪胜又开出一些条件，那还有变动。
    江蜜叹气，可惜是过年的日子，项目部的人已经放假，想要早点签也难。
    她问：“豪胜很有实力吗？”
    “豪胜背后有人。”话说到这里，萧厉多说了一句：“豪胜老板很年轻，只有二十六岁，与甄小姐是同班同学。”
    江蜜惊愣住：“刘茂背后的人不会是甄鸿铭吧？”
    “不像是。”萧厉否定道：“甄鸿铭在这上面格外洁身自好，从未以权徇私过。老师今日与我说，当初甄鸿铭帮我们的饭店渡过难关，他不是动用自己的关系，而是委托了他的战友，与他撇清了关系，这件事以后不用再提起。”
    江蜜“噢”了一声，没有再问。
    ?
    第二天一早，龚老夫人早早起来做了早饭。
    萧厉一家吃了早饭，然后告辞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