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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有百里路,我一定能够到的。”王奶妈看着天空,想着小姐,又想着小小姐和二小姐,泪水长流,一瘸一拐的继续前进。
天色快黑的时候,王奶妈不敢偏离了道路,唯恐又寻不回来,前几次她就偏离一点点方向去找客栈,就迷失了道路,这次坚决不犯同样的道路,能重新回到官道那是菩萨保佑,保佑了一次不代表会保佑第二次,万万不能屡屡那这种小事挑衅菩萨的耐心。
她看看两边,视线之中唯有树林,这已经不是第一次了,但她依然带着恐惧,咬牙进了树林,寻了一个没有远离官道,却又被树木遮蔽,别人看不到的位置,小心翼翼的靠在了树上,取出了一个硬邦邦的馒头,又扯了一些树叶遮挡住了身体。野外清冷,本该生个篝火的,但王奶妈身上没有火石,也不知道怎么搭篝火,只能扯了树叶避寒。
“小姐,我一定会来接你的。”王奶妈想着小姐暴尸荒野,心中的悲苦愤怒凄凉遮挡了身上的寒冷和伤痛,在泪水中沉沉睡去。
……
“这里是汝南?”王奶妈小心的问道。路人点头,这个可怜的女人是来投靠亲戚的吧?
“你们知道县丞沈子晨全家遇害的事吗?”王奶妈急切的问道。
“哦,那个大案子,当然知道。”路人们笑着,这可是轰动整个汝南的超级大案子。
几个时辰之后,王奶妈在一群好心人的带领下,寻到了王秀霞和沈子晨的坟墓。
“虽然不是死在这里的,但是听说苦主的女儿一定要葬在这里。”好心人们对这件事知道的清清楚楚,汝南平静,小百姓难得有了八卦新闻,怎么会不多加打听和流传。
“苦主的女儿说爹娘生前最后的愿望就是要进汝南,所以葬在了这里。其实他们是死在汝南下面的小县城。”好心人们解释着,这个寻亲的妇人真是走运,正好死者葬在了汝南,不要还要走回头路去下面的县城,看她一身的褴褛,也不知道能不能走到县城。
王奶妈一个字都没有听进去,只是死命的哭,小姐就躺在这块冰冷的泥土中,再也看不见了。
“小姐!小姐!”她扑在墓碑上痛哭。
“那苦主的大女儿可是个厉害人物。”好心人们说着,杀了想要抢马车的混混的事情早已传遍了汝南各县城,人人说那混混不长眼,也不看看那苦主是骁骑卫和官家双重身份,女儿怎么可能是等闲人,那是从小就经历沙场的。
王奶妈泪水都被吓了回去,只会琴棋书画,一门心思刺绣等着嫁人的小小姐竟然杀人了?她怔怔的,泪水更加的激烈了,这是要把小小姐逼到什么样的绝境,才能爆发出杀人的果决和勇气?
“就看她敢抛弃祖宗姓氏改姓胡,就不是一个普通人啊。”好心人们赞叹无比,面对无情无义的家族,世上有几个人敢断然割弃的?这辈子只听说过跪在地上求家族收留,或者被赶出家门却功成名就后,一听家族愿意让他回去就哭得像个傻逼的,何时听说过有人毫不犹豫的彻底抛弃家族改名换姓一刀两断的?
王奶妈心里有些怪责小小姐,到底是小孩子啊,不知道家族的力量的强大,人怎么可以没有家族依靠呢?但小小姐与无情无义的沈家割断了联系,却又让她莫名的痛快。
“好,好!”她一边哭一边道,只是没了家族依靠,以后怎么过日子呢?王奶妈有些困惑,为什么王家的人还不到?难道到现在还没有得到消息?
“听说两个孤女被骁骑卫的人带去了洛阳。”好心人们消息非常的灵通。
“洛阳?”王奶妈下定了决心,就算去天边也要找到小小姐和二小姐,这是唯一支撑她活下去的东西了。
“看你也没钱坐马车,那就在城门口等着,每十天都有商号去洛阳,你只管跟着商号的车队,就不怕迷了路,也有个伴,安全些。”有好心人建议道,所有人要去其他地方都是如此的,有钱人直接坐马车,稍微有些钱的就加入商队,给一些钱财搭乘货车,实在没钱的只好像苍蝇一样跟在商队后面,商队也不在意,人多了也能让盗匪忌惮几分。
王奶妈老实的点头,要是早想到这个办法,她又怎么会迷路?
几日后,一个商队慢悠悠的出了汝南,一个衣衫褴褛的妇人跟在了马车之后。
“我一定能够找到小小姐和二小姐的。”王奶妈无比坚信,她的脚踝已经好了很多,虽然走路还是有些疼,但至少不是一瘸一拐了。
“我每天吃半个馒头,再摘一些野果,一定可以熬到洛阳的。”王奶妈拎着包裹,里面除了满满的馒头,还有她这一辈子辛辛苦苦攒下的五两银子,这五两银子是万万不能动的,若是用了,小小姐和二小姐以后吃什么用什么?这银子一定要用在刀口上,吃些馒头和野果子没什么了不起的,又不是金贵的小姐,只要能吃就行。
……
洛阳城中。
“你问胡雪亭?”路人甲笑了,洛阳城还有谁不知道张须驼的私生女吗?又是打未婚夫,又是登闻鼓案,又是敲锣打鼓搞臭了礼部某官员的名声,胡雪亭是洛阳的名人呢。
“那个胡雪亭可不得了啊!”一群路人笑着,这名声臭的烂大街,以后肯定嫁不出去的。
王奶妈白着脸,小小姐的闺誉有损?但这个时候谁有空管闺誉啊,重要的是活着,活着,活着!若是老天爷能够再给一个愿望,她只希望小小姐和二小姐没有缺胳膊少腿,其余的事情全部比不上活着和健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