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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只觉微微晕眩:“我……我什么也没看……”众里寻她千百度,蓦然回首,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
……
几个老人蹲在地上,低声骂骂咧咧的,什么钟楼,什么每个时辰还有细分六十分钟,有“刻”不就够了吗,为什么还要搞分钟?分钟和刻怎么转换?这不是给百姓添麻烦吗?
“老祖宗传下来的东西,竟然说改就改!”有老人低声道,声音低的不能再低,若是被别人听见了检举,他就要去矿区苦役了,在大越朝躺在地上倚老卖老打滚耍赖完全不好使。
“牝鸡司晨,算什么东西!”有老人低声咒骂着,大老爷们都死光了,竟然让个女人坐稳了天下,还胡乱的折腾。
“唉,忍忍吧,这些人数典忘祖,总有一天会被天打雷劈的。”另一个老人压低了声音道。
“她根本没有祖宗的。”有老人鄙夷的笑着,胡雪亭被沈家赶了出来,捏造了一个“胡”姓,早十年就天下皆知了,被赶出宗祠的人何来祖宗,这数典忘祖果然是她的本色啊。几个老人低声笑着,见农庄的管事走了过来,急忙住口,默默的看着地面。
“怎么,又在诽谤朝廷?”管事冷笑着。几个老人急了,面红耳赤的否认:“休要胡说,小心我告你诽谤我!”
管事冷笑着:“我与你们说,做人要有良心,若不是朝廷仁慈,你们这些流民哪里有饭吃,早就饿死了。”
几个老人赔着笑脸,等管事走远了,向地上重重的吐痰。“老子是大越的子民,官老爷当然要管我们吃喝。”“若是官老爷不管我们,我们就去告御状!”
管事走得远了,心里寻思着这农庄当中害群之马真是不少,必须清理一番,否则很容易被一颗屎坏了一锅汤。
“已经有些人开始偷懒了。”管事心中有些懊恼,太心慈手软了。
几日后,几个士卒进了农庄。
“以下等人逐出农庄,以后与我农庄再无关系。”管事报着名字,将几个老人全家都赶了出去。
“凭什么赶我们走?你让我们去哪里?”几个老人全家愤愤不平,那些健壮的子女更是跳了出来,指着管事的鼻子大骂。
“姓丁的,你赶我们走,还有良心吗?”某个妇人骂着。
“姓丁的,你是想贪污我们的粮饷!我去衙门告你!”某个壮汉大骂。
“你要是赶我们走,不管我们吃喝,我们就去你家吃喝!”某个男子大叫。
“都赶了出去。”管事淡定无比。
几个士卒抽出刀剑,不等他们吆喝动手,几户人家立刻自动的向外走,嘴上犹自骂骂咧咧:“姓丁的,你不得好死!”“苍天无眼啊,我们辛辛苦苦的从早忙到晚,却被姓丁的欺负!”
其余社员中有人愤怒的看着丁管事,低声嘀咕:“以为农庄了不起啊,有手有脚会饿死?去了哪里不能干活?”拿着鸡毛当令箭,迟早要你好看。
丁管事淡定的看着窃窃私语面上愤愤不平的社员,道:“若有谁以为偷懒也无所谓,总有最低口粮吃的,死不人,只管每天背后骂几句朝廷,开开心心的偷懒过日子就好,那这就是下场。”
社员中有人举手,怯怯的问道:“丁管事,他们会怎么样?”众人都看着丁管事,
“怎么样?”丁管事笑了。“本县是小地方,没有工坊,只有几个小商铺,被农庄赶出去的人是断断没有办法进入小商铺的。”
社员们立刻听懂了,这是出了农庄就要成为乞丐?
丁管事道:“若是平常有积累银钱,又手脚勤快,自然可以远道去邻县求个工作,农庄同气连枝,他们是断断进不去了,但邻县有工坊,织布制衣木匠铁匠等等有的是活计干,几个老的自然是无事可做,可以遂了他们的意思在家中享清福了,靠几个年轻人卖力干活,总不至于饿死。”
“若是平常没有积累银钱,又手脚不勤快呢?”有社员颤抖着问道。那几户人家偷懒耍滑,工钱本来就不多,拿了工钱又喜欢花在吃喝玩乐上,只怕是没有什么余钱的,至于勤快不勤快,人人心里都有杆秤。
“没钱搭马车去邻县,没钱吃饭住宿,那就只有冻死饿死街头了。”丁管事冷冷的道。
一群社员看着平时软弱可欺的丁管事,只觉寒意直上心头。
“你岂能如此不讲理?”有人愤愤不平,不就是平时少干了一些农活嘛,农庄干活少就此最低额度的食物,这是规矩,凭什么就不许人偷懒了,丁管事这拿着鸡毛当令箭的废物竟然对老实人下此毒手。
丁管事看众人,好些人愤愤不平,跃跃欲试,以前果然对这些可怜的流民太好了,竟然让他们以为农庄就是白吃白喝的地方。
“把他赶出了农庄。”丁管事道。
那愤愤不平的人惊愕的看着丁管事,只觉自己是个正义的好人,竟然遇到了不讲理的管事老爷,简直是六月飞雪。
“守住了农庄的各处,若是被赶出农庄的人进来了,就打了出去,若是他们敢动手,就拿下了送衙门发配矿场。若是守卫放了他们进来,那就与他们同罪,一齐发配了。”丁管事道。
农庄内的众人惊恐的看着丁管事,以前老实的管事不见了,只剩下凶狠的管事老爷。
被赶出农庄的几户人家聚集在一起,愤怒无比,想要进农庄痛打姓丁的,却见守卫们恶狠狠的看着他们,手中的棍棒粗大无比,心中立刻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