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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想要一群在山沟沟中生活了几百年的人离开家乡的难度是非常的大的,背井离乡可是华夏人的大忌,若是有老年人喊着死也要死在出生的地方,落叶归根什么的,很容易就把好事变成了坏事,不但没有得到感激,反而引发了激烈的对抗。
一群官员看胡雪亭,按照胡雪亭的性格,肯定是蛮干了,谁敢反抗先砍了几个祭旗,看谁敢不答应迁移,但这么做显然有些残暴到了极点的味道。
“给他们一个机会,愿意出来的就出来,不愿意出来的就拉倒。”胡雪亭沉吟半天,采取了折中的方式。一些已经打算劝胡雪亭不要蛮干的官员惊愕的看着胡雪亭,暴君竟然开始讲道理了?
“老大,你终于成熟了。”佘戊戌泪水都出来了,打打杀杀不能解决问题,洗白上岸才是出路。
“老大终于过了中二期。”书童长谈,不容易啊,还以为胡雪亭要永远中二下去了,没想到这么早进入老年,果然是地位高了经历多了,这人心就容易老啊。
胡雪亭怒视佘戊戌等人,成熟个P!
“朕不蛮干,是因为性价比不合适。”打着“为你好”的名义强迫对方做不愿意做的事情有些恶心人,但要是不这么做大越人口就会暴跌,养老没人接盘了,国家财政面临生死存亡,胡雪亭自然毫不犹豫,为了自己继续做皇帝,暴君昏君还在乎名声?只是此刻岁月静好,国泰民安,就有些下不了手了。
“朕折腾了许久,不就是想要一个人人可以为了自己而活的世界吗?”胡雪亭道。
“那些不愿意迁移的人尽管在山中自生自灭,想要朕给好处才迁移,或者以为朕会因为他们留在荒山之中,就修建道路,引入商人,灾年救济,那就是做梦,朕不收他们的税收,他们就是化外之民,与朕没有一丝一毫的关系,朕绝不会为了他们花一个铜板。”胡雪亭认为做野人也是一个伟大的梦想,别人愿意做野人,她没道理阻拦。
虞世基和裴蕴脸上不动声色,心中却有些惊讶,这个处理有些意外,历朝历代就没有这么处理的,所谓率土之滨莫非王臣,既然找到人了,就是大越的子民,管他们愿不愿意,税收还是要收的。
“成本太高。”胡雪亭老老实实的道。为了收几百个百姓的赋税,要派一队士卒深入深山之中,与百姓斗智斗勇,然后拿回几千文钱,实在是得不偿失。哦,那些村民一定没有铜钱的,比霍格沃兹还要封闭的小山村根本没有必要存在货币,以物易物一定是主流,难道还要税务官带回几千斤大米或者几十只鸡鸭?这是不是还要派马车?是不是还要修路?这深山中修路的费用只怕几百年的税收都补不回来。
……
退朝之后,虞世基和裴蕴并肩缓缓而行。
虞世基深思着,与历朝历代的皇帝比,这胡雪亭的本质上更接近一个奸商,一切都拿利益做决断的基础,也不知道这种方式好不好。
“弃儒之后,必须用法家啊。”虞世基心中想着,不早点推进法家,胡雪亭说不定会推动商人治国了,这政治虽然是经济的延续,锱铢必较也是国家的根本,但用商人治国实在让人担忧。
裴蕴看了一眼佘戊戌,胡氏商号的老掌柜是佘戊戌,胡雪亭也没做了几个月的商号老板啊,怎么商人气息这么浓厚。难道最基层的地方官都是这么做事的?仔细想,好像丹阳系官员个个都有浓烈的商人气息,事事计算得失,看来基层地方官员出来的大官果然是与京官有很大的不同啊。
“也好,执行了千年的以道德治国了,换个方式试试也不错。”虞世基对裴蕴道,想想“仁义无双李建成”已经走到了儒家道德治国的极点,不知道胡雪亭弃儒甚至弃道德治国,以法家和商人的锱铢必较治国,又会将世界引向何方。
“只怕我们看不见结果。”裴蕴微笑,大越拿刀剑打出来的天下,几十年内一定稳定的很,胡雪亭再怎么乱来,大越也不至于二世而亡。
“就是不知道杨広和高颖能忍多久。”虞世基嗟叹,杨広和高颖一直没动静,显然还处于秣马厉兵阶段,但大越朝终究免不了这一仗。
“希望李浑和董纯能搞定杨広。”裴蕴其实不怎么抱希望,杨広其实不怎么好对付。
“我搞定电话了!”椰菜欢呼着冲进了皇宫,电报要求太高,电话反而容易多了。
虞世基和裴蕴看着椰菜欢笑着与他们擦肩而过,同时苦笑。杨広和高颖一直按兵不动,无非是几个可能。其一是还没有征服新的领土,花大量的精力把新征服的蛮夷变成忠心的臣民;其二是正在研究《格物道》,胡雪亭能够凭借热气球轻易的征服山海关,他们也能凭借格物道研究出同样的东西,不求征服大越的关卡,只求不会被大越的格物道物品压着打;其三就是期盼胡雪亭不善于处理国务,君臣离心,军民离心,大越朝内讧了。
但看椰菜葵吹雪时不时搞定格物道新物品的速度,就知道杨広和高颖在格物道上定然是落后几条街了。
“没有趁着圣上西征的时候全力出击,就注定了杨広和高颖的结局。”虞世基看着椰菜蹦蹦跳跳的背影道。
裴蕴摇头,别说杨広和高颖当时定然深陷新地盘的忠心度问题,就是他们已经平定了新地盘,又怎么知道西征不是胡雪亭的圈套?引蛇出洞的成语谁都知道,大越的核心军队的主力在全民皆兵的江南,西征根本没有影响大越的主力军队,杨広和高颖必须考虑地面需要进攻泥土高墙、空中被飞艇吊打、后方可能被飞艇空降士兵的极端恶劣场面,哪里敢轻易出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