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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此简单的三层含义,杜如晦竟然都没有理解,今日这心中的烦恼只怕是很大很大了。
“如晦,你心中究竟有何烦恼,不如说了出来,大伙儿帮你端详。”杜咤道。
一群杜家的人点头,杜如晦虽然没有进入六部,没能进入朝廷中枢,但这一道总管之职也是封疆大吏,朝廷开会也能站到前三排的,哪怕以后再无寸进,在总管的职务上做到老死,也算是想不到的高位了,绝对可以光宗耀祖青史留名。
杜家的人互相看了一眼,要是杜如晦对这职务还不满意,只怕这心态有些不太对,要好好的疏导一下了。
杜如晦苦笑摇头:“山东道总管一职之高已经超出了我的计划,我哪里有不满意的地方?”
杜咤问道:“可是担忧失去了在江西的根基?”杜如晦调动去了山东道做总管,这九江的刺史自然要让出来。
“接任的是谁?”杜淹问道,只顾着为了杜如晦晋升为总管而高兴,忘记细细的查看公文中的任免消息了。
“是南坨山静云观至元道长接任九江刺史。”杜如晦道。道家对胡雪亭投入不少,这次西征都有人参与了,胡雪亭投桃报李,给道家的人留出一些职务那是理所当然的,朝廷官员谁都不觉得意外。
“是道家的人啊。”杜淹松了口气,杜如晦曾经担任管理道家的职务,与道家接触甚多,可以说道家的人是他的老部下了,以杜如晦的手段,这道家的人多半可以划归到了嫡系之中。
“就算道家的人清静无为,也该知道朝中有人好做官的道理。”杜咤嘴角带着讥笑,跑出来投靠胡雪亭了,怎么还能是清静无为?这些热衷功名利禄的道人只要稍微有些脑子,就该知道老上司升官做了总管,他们只要抱紧了老上司的大腿,以后就会扶摇直上。
杜如晦慢慢的摇头,嘴角带着苦笑。
一群杜家的人惊讶了,难道道家的人这么不上路?
“不是。”杜如晦道。“至元道长远在零陵郡,此刻都未必知道已经成了九江刺史。但他的弟子李淳风就在洛阳,已经随着公文送来了贺信,该人已经在赶来九江的路上。”
杜家的人微笑着点头,这李淳风的态度不错,道家应该依然是杜如晦的嫡系,这杜如晦虽然不在江西,但江西的地盘其实还是杜家的。
杜如晦笑了:“可是,我不这么想。”
杜如晦的根基其实不是江西,而是江西南部的一小块地方,别说江西全境了,就是九江而言,杜如晦也不过是个过眼云烟一般的官员而已,在九江当过官的大佬多如牛毛,胡雪亭虞世基都在九江驻扎过,简直是铁打的营盘流水的兵,这九江的百姓怎么会对杜如晦忠心?门外的百姓官吏乡绅的恭喜的言语只能听着,万万不能以为这就是忠心度了。
而曾经被杜如晦管辖的道家众人也未必对杜如晦忠诚。道家投靠胡雪亭的原因讳莫如深,杜如晦到现在都没搞明白,怀着秘密的手下,杜如晦怎么敢真诚的对待?而且当时杜如晦刚刚投靠胡雪亭不久,唯恐留下了“城府极深”的评价,对道家的人只有工作中的交情,绝无一丝一毫的私交,这道家的人又不是傻瓜,杜如晦对他们冷淡,他们当然也对杜如晦冷淡,双方之间纯属公务,哪来的忠诚不忠诚,嫡系不嫡系?
杜如晦在江西南部小地方自然是有忠诚度极高的下级和百姓的,但老上级的光辉并不怎么顶用,隔着万水千山,无法管辖到的老上级,下级有P个理由忠诚?
杜如晦细想在大越的仕途起伏,一路高升,毫无波折,却不知不觉当中失去了忠心于他的士卒、衙役、百姓,失去了一群佩服他的底层官员。这一路的升官,究竟是升级,还是架空,就有些难说了。
杜如晦苦笑着,他知道这就是典型的“疑邻盗斧”,当怀疑胡雪亭知道了那巨大的秘密之后,他就开始止不住的胡思乱想了,那圈套看待一切事情。事实上,胡雪亭若是想要干掉他,还需要一步步的夺(权)?一道圣旨而已,杜如晦的人头就落地了。
杜咤杜淹等人互相看了一眼,都露出了宽心的笑容。杜如晦还是太年轻了,知道了一些秘密之后就有些沉不住气。
“不用担心,这件事如今已经没有人知道了。”杜咤微笑着。
“科举在即,我等都会参与科举,若是能取得功名,我杜家何愁不能复起?”杜淹笑着道。杜家之中才子多得是,杜淹杜咤也是饱读诗书之人,也在大随当过官,要不是因为确定风头而耽误了时间,早已凭借人脉和过往在大越朝为官了。
“科举是正途,从科举出发也是好事。”杜咤道,虽然一把年纪再去科举有些尴尬,但以后大越朝肯定是科举的天下,推荐制度当官的以后都会是少数派,能够站在主流之中的好处不言而喻。
“等我们也当了官,你就不用这么担心了。”众人安慰着杜如晦,年轻人经历的风雨少,终究不够沉稳。
……
“科举?”一群人挤在县衙之前,看着榜文,惊喜极了。
“终于要科举了!”有人泪水长流,大越朝真是有些诡异,别人称帝之后就封官封爵,七大姨八大姑都当了王爷侯爷,一统天下之后更是立马就招贤纳士,这大越朝没统一天下的时候倒是知道开科举吸引人才投奔,统一天下之后反而许久都没有动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