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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怕热的伙计缩成一团,剧烈的发抖。“好冷!”他打着哆嗦,只觉全身血液都要被冻住了,呵一口气都能冰冻树木了。
“我的衣服呢,我的衣服呢?”那怕热的伙计茫然的低声道,再不穿衣服一定冻死。
“千万不要动!”张掌柜低声呵斥道。“若是被他们发现,一定杀了我们!”军队都会在附近安排侦骑,没有发现他们是他们运气好到爆棚,但别指望好运气还会有第二次,
众人浑身大震,瞧瞧那一地的尸体,以及那高高的京观,只觉若是大声喘一口气就会成为那高台上的尸体。那怕热的伙计死死的趴在泥土中,赤(裸)的胸膛紧紧的贴着泥土,头都不敢抬,恨不得把整个身体都埋在了泥土中。
“我……我……”几个伙计话都说不完整了,他们刚才太放松,借着树木和杂草的掩护,或站或蹲的观望远处,此刻却只觉浑身上下没穿衣服却暴露在大庭广众一般的无力感。
“动作满点,不要惊动了他们。”张掌柜的声音低得几乎听不见,所有的伙计却神奇的听得清清楚楚。几个伙计用蜗牛一般的速度挪动身体,这辈子头一次感到了地面和草丛的可贵,以及身高的可恨。没事长这么高干什么!
草木的瑟瑟声越来越响,那是几个伏在草丛中的人在发抖。众人恶狠狠的瞪他们,若是惊动了远处的士卒如何是好?
那万余士卒动作很快,一个时辰之后就完成了搭建。那建筑物总共二十四层,如金字塔一般越来越细,顶尖只有不到丈许方圆,中心插着一块石碑。
商号众人一声不吭的在树丛中趴着,眼看那万余士卒列队离开,坚决的一动不动。兵者诡诈也,虚则实之,实则虚之,离开了是没离开,没离开了是离开,那些士卒此刻走开一定是圈套,周围的树木背后泥土之中一定潜伏着无数的暗哨,那个傻瓜站出来立马就会京观的一部分。
众人一动不动的继续趴着,四周静悄悄的,他们却坚定无比。现在是与暗哨比耐心的时候,为了小命,他们的耐心无比的强大。
太阳下山,月亮升起,黑暗中伸手不见五指,不时有稀奇古怪的声音在夜风中飘荡,依然没有人敢动一动,唯有牙齿的打颤声越来越响。黑暗中有数万的尸体啊,不知道有多少冤鬼僵尸,想想就恐惧无比。
太阳再次升起的时候,众人眼睛血红,眼神中惶恐之余又是无比的欣喜。“没事了,没事了……”张掌柜低声道,打死不信还有暗哨潜伏着。
阳光照在身上温暖无比,那怕热的伙计第一时间疯狂的穿上了衣服,又死命的裹住,身上没有冻成冰已经是太幸运了,还以为血液都冻住了。
“以后就是打死我,我也不会脱衣服了。”他虔诚的发誓,最喜欢流汗了,最讨厌寒冷了!
光芒之中,那京观四周静悄悄的,张掌柜看了半天,没看见周围有人。他缓缓的道:“谁走近了去看看?”那京观顶部的石碑上到底写了什么?
一群伙计一齐装聋作哑,死了几百人的乱葬岗已经够恐怖了,傻逼才去埋了数万人的地方呢。好几个伙计甚至飞快的倒退了十几丈,用行动表明了千万不要找他们,找了他们宁可炒鱿鱼也不干的坚决态度。
张掌柜无奈,壮着胆子走向那京观,一群伙计佩服的看着他的背影,以前觉得张掌柜除了会拍东家的马屁就是个废物,没想到这么有种。
看着张掌柜孤零零的在毫无遮掩的旷野上行走,醒目的像白雪上的一坨狗屎,怕热的伙计浑身抖了一下,后悔莫及,若是周围还有暗哨埋伏着,张掌柜死了不打紧,暴露他们就太可恨了。
他飞快的后撤,然后用最矫健的身法扑进了深深的草丛之中,再次潜伏着一动不动。
“胆小鬼!”其余伙计无声的喝骂,然后毫不犹豫的跑到了他的身后,找了最能遮挡自己身体的位置死死的趴下。
张掌柜颤抖着走近那巨大的京观,京观并不是稀罕物,每次打了大胜仗,都会有将军或者当官的为了显示武力而构建京观,大多数是把几百人堆成了一个土堆而已,哪有拿几万人构建京观的?张掌柜越是靠近那长宽各百丈的京观,越是觉得建造者的变态。
“我一定要知道是谁如此没有人性,我一定要宣告天下,我一定要……”张掌柜低声对自己说着各种豪言壮语,不然他转身就要逃了。真是该死,刚才真不该装英雄出来的,是谁没有人性关他P事。但此刻若是半途而废,以后就会被一群伙计鄙视到死,威望全无,说什么都要咬牙坚持。
“南无观世音菩萨!”张掌柜双手合十,虔诚祈祷,但就是想不起其他的言语,只会不断地重复“南无观世音菩萨”,连“保佑”两个字都忘记了。
张掌柜终于走到了那二十四层的京观之前,只觉这恐惧的京观高耸入云,邪气凛然。一个个的人头在泥墙中凸显着,他完全不敢看周围,只是盯着脚下的泥土台阶,缓缓的向上走,时间过得缓慢无比,越是往上,阴气越是浓郁,偶尔有风声呼啸,卷来了低沉又凄厉的哭泣声。
张掌柜脸色苍白的没有一丝的血色,终于到了顶层,一个巨大的石碑立在顶端,上面只写着两行字。
“谁敢惹朕,朕就砍下谁的脑袋!胡雪亭”
……
胡雪亭屠戮江西,在萍乡用数万人做京观的消息用光速传遍了华夏大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