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唯一的办法,就是立刻起兵,和李建成正面硬杠。但想到那随时可以变成死士的关中热血中二们,以及长安的坚固城墙,关中的无数雄关,门阀深不可测的触角,白痴都可以想到,那将是一场用无数的生命堆砌的战斗。
张须驼看了一眼胡雪亭,终于知道为什么李浑说已经晚了。执行母鸡护小鸡的垃圾战术的胡雪亭,怎么可能让丹阳铁骑撞死在关中的城墙下。
杨轩感看着胡雪亭,很想说一句老子不在乎手下的伤亡,却终于没能说出口。真的不在乎?以前是真的不在乎。骁骑卫的将士再怎么亲密和熟悉,都是拿刀柄混饭吃的,为了功名利禄战死,有什么好在乎的,求仁得仁罢了。但此刻骁骑卫折损严重,司徒府家破人亡,骁骑卫除了是部下之外,更多了是家人的味道,杨轩感再也说不出随便让部下送死的言语。
这是为了救边关百姓,结果却耽误了报杀父之仇,以及争夺天下的最好机会了?
狗屎的结果啊!说好的好人有好报呢?
后悔吗?
杨轩感仔细的想着,后悔!在决定放弃进攻太原,而是绕过太原,驰援雁门关的时候,他隐隐的就知道了今日的结果。但是,没敢深深的想,更不敢想会是这么该死的结果。
但是,杨轩感不觉得选择错了。雁门关、并州、大随的百姓效忠了老杨家几十年了,供老杨家吃喝拉撒,富贵满门,权倾朝野,难道老杨家平地起高楼了,就要抛弃了这些造房子的人?这么无耻的事情,杨轩感做不出来。
“今日才知道,杨某真的该去种田啊。”杨轩感低声喃喃的道,想到那些说着“某某某的部队就是能打硬仗恶仗”,“三天不打仗,浑身就发痒”的人,他深刻的感受到了距离。
李浑用力拍着杨轩感的肩膀:“轩轩,你错了,正因为你是如此的人,老夫才敢和你坐在一起。”绝对的真心话,要是杨轩感有那么一份的杀伐决断,李浑打死不和杨轩感搅和在一起,送人头也不是这么送的。
张须驼脸色灰败,攻打坚固的关中,张须驼只要想想手中残存的骁骑卫士卒,或者更简单的看看自个儿身上的伤口,听听风中隐约的哭泣声,就知道他的战术能力再强大,也绝对是做不到的。不重建骁骑卫,弄个十万人,训练个三五年,张须驼才有底气起兵攻打关中。只是,到了那个时候,只怕李建成已经有了百万人的大军了。
他古怪的看着胡雪亭,胡雪亭可不是吃亏不报仇的弱鸡,难道又有了什么大招?
“当然。”胡雪亭恶狠狠的道,“以为白左可以玩死本座,太小看本座了。本座就是不动一刀一枪,照样玩死你!”
三人看着胡雪亭,忽略莫名其妙的词语,大意应该是胡雪亭有办法?
“很简单,本座要打经济战。”胡雪亭笑得狰狞,看关中怎么死!
“向天下宣布,本座要组成泛长江黄河经合组织!”
杨轩感和张须陀李浑面面相觑,什么玩意儿?
……
太原。
某个商行之内,东家脸色如水,一群掌柜的大气都不敢喘。
自从在疯狂的箭矢上折损了大量的现银,商行的生意一直不景气。
“这个月的生意下滑了六成!”东家淡淡的道,一点怒气都没有,但所有的掌柜都知道,这是不可能的。营业额下滑六成,那已经不是高台跳水了,而是彻底崩溃了。
“说说,为什么。”东家淡淡的道,慢慢的喝了口茶水。一群掌柜佩服的看着东家,都到了绝境了,明明知道原因,却不肯直说,还要玩权谋装逼,这脑子是多么的不正常啊。
“最近商行的商品,不是百姓们要的。”某个掌柜找了个比较委婉的说法。
“哐当!”东家手里的茶盏砸到了地上。
那掌柜懂了,商行生死攸关,什么文雅都不要了,再恶劣的消息都直说。“商行没钱进货。”
做生意,赚的是差价,左手进,右手出,有东西卖出去,自然会有钱入手,怎么会没钱进货?这就牵涉到该死的疯狂的箭矢了。
疯狂的箭矢不仅仅坑了各个商行一大把,几乎吞尽了商行的周转现银,更坑了太原乃至关中地区百姓的脑袋。没错,不是钱包,是脑袋。疯狂的箭矢从最高端嗖的滑落,商行纷纷面临破产,极少数参与炒箭矢的百姓美梦破碎,一贫如洗,凄惨的情况让所有百姓深深的记住了一个道理。
“有银子,立刻埋到床底下,藏好了,千万别拿出来花。”看那些以为有钱就是可以钱生钱的家伙,纷纷破产,痛不欲生,没有炒箭矢的百姓毫不犹豫的把原因归结到了花钱上。
“银子要藏好,握在自己的手里,比什么都强。”“谁说衣服破了要买新的,补补还能穿三年。”“酒楼吃饭?你疯了,有这个银子,不如收好了,以后出了事,才不会饿死。”
不知道该说是朴素,还是顽固的,本来就极其欠缺的消费理念,在疯狂的箭矢的打击下,以太原为核心,飞快的向周边扩散,掀起一股不消费的风潮。
百姓不消费了,商号有个P的差价可以赚?
虽然大家都知道,这股不消费的歪风,是刮不了多久的,刚性需求是无法克制的,但糟糕的是,商行的货物是有时令性的!冬季和初春的煤炭,冬衣,厚被子,过了季节,天气越来越热,白痴才买!而这些煤炭什么的,量大,积压的银子也多,以往是没什么的,谁家没有一些库存积压,还不是妥善的保存,放到第二年继续卖,可这不没有现银流转吗?货物积压了,哪来的现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