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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群突厥士卒脸色大变,人人颤栗不安,死死地盯着高台上的咄吉世,无论如何,都要谈拢啊!
“我有一百二十头羊,不,我有一百二十一头羊!”那完全不像是突厥勇士的人,不顾脑袋上的鲜血,愤怒的盯着高台上的咄吉世,为了一点点牛羊,至于讨价还价吗?草原的规矩,能够付的出赎金的走人,付不出的掉脑袋,一人管一人的事情,凭什么和所有人捆绑在一起。
几个小部落头领紧张的听着咄吉世介绍着草原的部落,以及各个部落头领之间的恩怨,在他的口中,他们几个人互相之间有深仇大恨,杀父杀母夺妻夺子那是小的了,很多仇恨太深太龌龊,都不能说出口,总之,是不共戴天的仇恨。
“……这次出征,其实小民是反对的,中原和草原世代友好,为何要为了李建成的好处,互相仇杀?”咄吉世的眼神哀伤无比,“突厥人占领中原,又有什么用?中原又没有草原,到处都是城市和河流,根本不能放牧,我们的牛羊吃什么,难道饿死吗?可汗入侵中原,根本是本末倒置!”
胡雪亭用力点头,有道理。“来人,给他上茶!”
那个随人的女官信了!几个小部落首领极力忍住胜利的大笑,玩命的挤出嫌弃中原的神情。只要胡雪亭认为草原人个个都是白痴,只喜欢草原和牛羊,根本不想去中原,那么利用他们牵制和祸害草原的可能性立刻上升几十个点。
咄吉世继续道:“他,他,还有他,个个都不想进攻中原,可是,可汗就是可汗啊,我们不能不听,否则可汗就会杀光我们的小部落的男人,抢走我们的部落的女人,孩子,牲口,我们的部落就会灭亡。”
咄吉世小心的打量胡雪亭,见她不断地点头,显然信了,就像再加把油,说一些就因为大家不想打仗,结果没有奋力厮杀,所以十万突厥铁骑,才会被随人全部干掉的叹息,话都到了嘴边,猛然又咽了回去。
该死的,差点玩脱了!这种话是能说的吗?这是抹黑眼前这个女官以及雁门关所有骁骑卫将士的功绩!简直是找死!
咄吉世智力飞快飙升,道:“……我突厥铁骑纵横草原,却在这雁门关前,被官爷的神勇将士剿灭,这是上天对可汗的惩罚,鸡蛋碰石头,哪有不碎的道理。”他长生叹息着,不断地摇头。“小民等爱好和平,喜欢草原,享受日出而作,日落而息,风吹草低见牛羊的小部落,终究是对的啊,草原人绝不能和强大的中原人作对,更不该去没有水草,不能放牧的中原。”
胡雪亭用力点头:“汝等蛮夷,能够知道我天威,果然是有些见识。”
咄吉世惭愧的跪下,用力的磕头,台下几个小部落头领大喜,这是成了一大半了,急忙向身后的突厥士卒们打眼色,众人一齐跪下,仓皇的对着胡雪亭磕头。
“我没有去过草原啊。”胡雪亭叹息着,“不知道草原是什么样的,就是一片草地吗?”
咄吉世微笑着,就知道中原人没见识,微笑着开始介绍草原的风光。“……山上树林很茂密……一望无际的绿草啊,太阳落下的时候,美丽极了……某某河水清澈极了,能听见河水叮当的响……某某部落的人会做特殊的奶酪……”胡雪亭不时羡慕的问长问短,又在地图上指着,大概在哪个位置,羡慕周围的部落好运气,能够见到这些美景。
“草原是个爱好和平的地方啊。”咄吉世微笑着,这辈子都没有这么仔细的形容过草原的风光,该死的,这个女人怎么听不厌啊,都说了一两个时辰了,茶水倒了好几次,一点味道都没有了。
台下的突厥士卒们从大气都不敢喘,死死的盯着台上,到麻木的看着高台上的咄吉世和胡雪亭,只觉两个人为了一点点牛羊,讨价还价这么久,实在是太不爽快了。
“要价一定非常的高。”某个突厥士卒无精打采的道,不然不至于谈论这么久。
“我饿了。”某个突厥士卒站都站不住了,终于坐到了地上,几天没吃饭,要不是有活命的希望支撑着,他根本做不到站这么久。
“水都没有。”某个突厥士卒期盼的看着周围的骁骑卫士卒,好心给口水啊。
高台上。
咄吉世说了许久,终于再也说不出什么新的花样了。胡雪亭叹息了,转头问道:“那个谁谁谁,都记下了?”某个骁骑卫士卒用力的点头。
“核对了,要是没错,就给张镇周送去。”胡雪亭道。
咄吉世猛然脸色大变,惊恐的看着胡雪亭,道:“你……你……你只是想要问草原的地理和部落位置!”
胡雪亭奇道:“当然!不然呢?”要不是为了画一张比骁骑卫手中的地图更详细更准确的草原地理和部落图,谁有空废话几个时辰。
咄吉世死死的盯着胡雪亭,被耍了!“你想入侵草原?”他沙哑着嗓子问道。
“胡说,什么叫入侵?明明是解放!”胡雪亭坚决不承认,我们是正义的一方,一切是为了可怜的草原百姓。
咄吉世完全没心情和胡雪亭计较什么正义还是邪恶,他颤悠悠的转头看高台下的几个小部落首领,几人同样脸色惨白,胡雪亭的目的既然是进攻草原,又怎么会放他们回去?
“你不知道让草原内讧,是最好的办法吗?”咄吉世没忍住,恶狠狠的问道,不需要花中原一兵一卒,坐看突厥人自相残杀,鹬蚌相争,渔翁得利什么的,那是上策中的上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