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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群人看她,往哪里逃?洛阳城中处处都是火光,还有哪里是安全的?看这火光,听这惨叫声,只怕出了这条微微僻静的街道,就会遇到数百个贼人。
“把桌椅板凳都搬来,放火!”明致厉声道。一群人悲凉的看着她,这是要宁死不屈,清清白白的去地府了?
“好,就算自焚而死,也比落在贼人手中的好。”秋色大声的道,明致能砍死那个贼人,免遭(凌)辱,不代表其他人有这个运气,甚至明致自己也未必还能有这么好的运气,与其被(凌)辱而死,不如现在死得干脆。
众人中有人点头,有人摇头,只觉自焚这种事情想都不敢想。
“谁说要自焚?”明致看众人,有勇气是好,也要有脑子啊。
“你们说,要是这个院子里有火光,门口有尸体,还会有贼人来吗?”明致问道。
老鸨第一个反应过来,大声的指挥仆役:“去!把所有能烧的东西搬过来,放在门内,点火!”只盼那些贼人真的这么蠢。
生死关头,一群人的脑子忽然灵活了。“不能只在门口有火光,各个围墙边上都要有!”“干脆烧一个院子!”“快去搬桌椅板凳!还有柴火!”
明致看看手里的菜刀,衣衫上的血腥气忽然扑鼻而至,她看了一眼门口血肉模糊的尸体,眼前一黑,晕了过去。
海棠急忙扶住她,大声的叫:“来人,给明致大当家拿水来!”其余女子听着这个称呼,只觉太合适了。
秋色盯着街上那贼人落下的刀子,心里总有什么激励着她,她飞快的跑过去,捡了刀子,心嘭嘭的跳着,用更快的速度跑了回来,只觉手心里都是汗水。
“谁敢来,我就砍了谁!”秋色厉声喝道,挥舞着刀子,只觉刀子好沉,又好有安全感。
几个仆役要去关门,老鸨厉声阻止:“就让它开着!”空城计都不懂,蠢货!她咬牙点火,火焰在桌椅板凳上悠悠的蔓延,又猛然一窜,高达数尺。火光中,老鸨神色狰狞,打定了主意,要是这样还唬不住贼人,那就真的放火烧了这碧玉阁,和贼人同归于尽。
“以为我年纪大了,就好欺负?”老鸨笑容残忍,没有一点狠劲,怎么在京城打出一片天地。
从外头隔着围墙望,唯见偌大的碧玉阁内,处处火光冲天,只怕已经是烈火焚城了,谁进去必死无疑。
“阿弥陀佛,菩萨保佑,一定要平安度过。”远离围墙和大门的厅堂中,老鸨虔诚的跪下,向天许愿。几个不信佛教的人见了,只觉事急抱佛脚,同样跪下,大声的祈求菩萨保佑。
火光中,外头的惨叫声更加近了,天空中的浓烟和火光更是仿佛就在四周。
“马德!已经有人来过了!”门外有人看着碧玉阁内的大火,随口骂着,毫不停留的向其他地方而去。更多的脚步声乱七八糟的响着,却没有人进来看一眼碧玉阁。
碧玉阁内,有人捂着嘴,眼泪簌簌的下,人生中最惊险的时刻无过于此。
“不要让火熄灭了。”明致已经醒了过来,低声道,神奇的一个人就扛起来一张案几,依然轻手轻脚的走到了门口的大火堆出,悄悄的扔了进去。
众人四处乱找引火之物,哪怕是名贵的衣服,字画,照样扔进了火堆,只怕大火永远不要熄灭,只是楼内的引火之物有限,只怕未必能坚持到天亮。
“拆房子!”老鸨当机立断,什么门窗,什么雕花的栏杆,这时候P用都没有。
碧玉阁中的火焰,勉强维持到天亮,洛阳终于恢复了平静,四周唯有零星的火焰和浓烟。
“好了,好了,终于没事了。”一群人精神松懈,好几人直接晕了过去。明致趴在墙头,望着外头,只觉依然不怎么安全。
“我出去一下。”明致低声道,其余人死死的看着她,大当家的心真是铁打的。明致贴着墙根出去,飞快的跑,然后在她早已盯着的目标前停下。
“她在干嘛?”一群人在墙头小心的看着,不明白明致冒险出去干什么。片刻后,明致跑了回来,衣服外头却罩了一件贼人的军装,腰里也挎着刀,脸上更是涂得血迹斑斑。
“快!帮我梳头!”明致大声的催促,唯一的破绽,就是发型了。海棠醒悟过来,急忙开始给明致梳男子的发型。到中午的时候,碧玉阁中的人尽数都换了贼人的军装。
外头有四五个贼人靠近,显然是见碧玉阁还算完好,就想进来找找财物。碧玉阁中众人浑身发抖,不知道现在再放火烧房子,还有没有效果。
明致抽出刀,招手,叫过几个仆役,大步走到门口,粗着嗓子对着几个贼人厉声呵斥:“哪个部分的?这里是我们的地盘!”
贼人们回答,叽里呱啦。
明致冷笑,听不懂?那有更简单的沟通方式。拿起刀挥舞着,棒棒棒的敲着墙壁,想着不够狰狞,又举刀放在血迹斑斑的脸前,恶狠狠的狞笑,然后舔刀子。
碧玉阁的其余人秒懂,互相打着眼色,拿着刀子长(枪),愤怒的挤到门口,恶狠狠的盯着外头的四五个贼人,舔刀子的,狞笑的,拿刀子对准那些贼人的,古怪的笑的,不一而足。
那四五个贼人看着碧玉阁的人,身上血迹斑斑,人多势众,却没什么财物,探头瞅瞅碧玉阁内,唯有火堆和灰烬,依然没看到金银财帛,显然是没什么油水,谁愿意莫名其妙的和一大群病态神经病开打?无所谓的退开,走向了远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