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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祁蕾的爹爹是朝廷的士卒,后来在征讨陈朝的时候战死了,那时候祁蕾还非常小,小到爹爹叫什么名字都不知道,更不知道爹爹是哪个部队的士卒,是官,是兵,上级是谁。只知道从那以后,娘亲就天天的哭,家也从带着花园的宅子,变成了只有两间房的破屋子,又到了只有一间屋子。又过了几年,祁蕾的娘亲病死了。街坊都说,是忧伤死的。祁蕾也不懂,为什么忧伤就会死呢?
    这以后,祁蕾就开始吃百家饭了,周围的邻居谁家吃饭了,想到了祁蕾,就来破屋子喊她,忘记了,祁蕾也就在家中苦苦的挨着,稍微大一点,知道家里的东西能够换东西吃,家中的所有破旧家具,都换得干干净净。
    再大一些,祁蕾无师自通,学会了小偷小摸什么的,饿极了,就去街上偷些吃食,仗着跑得快,倒也没有被抓住过,有时候那些被偷的吃食老板,也没存心要抓她。
    饥一顿,饱一顿,祁蕾也就熬了下来。有时候偷到了银钱,也会随手花掉,给那些街坊买些东西,总之,分文不曾剩下。那些街坊并没有全心全意待她,不然她也不会时不时没饭吃,要忍饥挨饿,但她记着娘亲说过的话,“滴水之恩,涌泉相报”,虽然街坊们只是随手帮她一把,就和给流浪的猫狗买吃的一样,可是,没有这份善心,她早就饿死了,她不能苛求什么。
    “有的吃就此,有的还他们人情,就还。明天,谁管明天啊。”祁蕾躺在地上,蜷缩着,根本对明天不抱任何的希望,却也不是绝望,只是过一天,算一天。
    “祁蕾!”有人在外头大喊,祁蕾揉眼看外头,是几个街坊在叫。“快走,你有闯大祸了!”
    几个街坊愤怒的看着她:“早叫你不要偷东西,现在闯了滔天大祸了!”
    一早起来,这条街中就有发现情况不对,数条街外,有几个衙役在四处的找人询问,知不知道一个十三四岁的小贼。这不是抓祁蕾,还能是抓谁?
    再稍微一打听,立刻就知道衙役老爷们是在抓一个偷了官老爷的公子的小贼。
    这个该死的丫头,偷谁不好,竟然偷了官老爷的公子,这不是找死吗?若是被衙役老爷查到,只怕整条街的人都要被连累。
    “说不定,会被抄家!”有人颤抖着道,周围的人都颤抖了一下,都是最底层的百姓,大字不识几个,不懂得“抄家”的罪名不是他们能够享受的,但不妨碍他们理解问题的严重性。
    去年,有人就因为说某捕头有姘头,被逮到了大牢中,活活打死了,全家还被判赔名誉损失费五百两银子,谁又赔得起?结果还不是全家死得死,逃得逃,好好的一家人,就这么没了。
    得罪了捕头老爷就要全家倒霉,得罪了比捕头老爷还要尊贵的官老爷的公子呢?只怕一旦被查出来,整条街的人都要抄家问斩。
    “我们什么都没做啊,不是我们叫祁蕾去偷的。”有街坊辩解,以为自己占着理,猪肉,大米,被子,都是祁蕾硬要送他们的,又不是他们自己要的,关他们什么事。
    有几个人叽叽喳喳的辩解着,坚定地认为和自己没关系。有人实在听得烦了,厉声道:“你什么时候见过官老爷讲道理?”要是讲道理,那说捕头有姘头的人,会被打死?会全家死的死,散的散?
    那几人脸色大变,虽然还嘀嘀咕咕的认为和自己无关,这嗓门却小了很多。
    “我家如此照顾祁蕾,竟然好心没有好报!”有人捶胸大哭。
    “把祁蕾赶走,我们这条街上,就没有这个人!”昨日还想着为祁蕾考虑未来的街坊,脸色狰狞:“无论如何,休要拖累我们!”
    一群街坊用力点头,早知道祁蕾会得罪官老爷,就该让她死了算了。
    祁蕾看着愤怒的看着她的街坊邻居,心里既不愤怒,也不觉得可笑,反倒是一身轻松。这“养育之恩”,算是扯平了。
    “好啊,我立刻走。”祁蕾笑眯眯的,转身就走。她也没地方可去,随意的就出城往南,长长的官道上,唯有她一人。但她已经习惯了。
    几十辆马车从背后慢慢的靠近。
    “去哪里?要不要搭个车。”车中的老人掀开布帘,淡淡的问道。
    “我要去淮南道挖银矿!”祁蕾随口道。车上的老人哈哈大笑:“这淮南道可没有银矿啊。”
    “没关系,说不定我挖着挖着,就挖到阴曹地府了,阎王爷怕我挖坏了他家的房子,送我很多银子。”祁蕾笑嘻嘻的。
    车中的老人大笑,却听出了这句话中的凄凉。“老夫姓鱼,一条鱼的鱼。最近在倒大霉,也缺银子,不过,怎么也比你有钱一些。你要是不嫌弃,不如跟我一起去发财。”
    祁蕾看看几十辆马车,看看那鱼姓老人,再看看自己的小身板,不觉得对方有必要对自己有所图谋,道:“好。”
    “上来吧。”那鱼姓老人笑道,“你去不了淮南道,因为,你走错了方向了,这是去洛阳的方向。”
    不是吧?祁蕾尴尬了。“其实,我是想去洛阳绕一圈,再去淮南道的。”
    鱼姓老人招手叫过仆役,取了一些食水和衣服递给祁蕾。“洛阳啊,到了洛阳,说不定老夫就更不可能去淮南道了。”他怔怔的出神,去洛阳是凶是福,真的难以预料。就算是最好的结果,也不过是埋骨辽东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