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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论如何,先把该做的事情做好,其余只能慢慢考虑。”杨恕沉吟。李二的性格不太好琢磨,杨家地位又尴尬,反应太激烈,会引起更大的问题。
“是,司徒,必须开始行动了。”手下们道,想要杨広能体体面面的回来,有很多工作要预先做的。
……
二毛出门的时候,看见一只喜鹊停在屋檐上,他认真的看着喜鹊,想听喜鹊叫几声,又不敢去驱赶或者惊动了它,只是静静的等着。喜鹊在屋檐上跳了几下,却只是扑棱着翅膀飞走,没有鸣叫一声。
二毛有些失望,要是能听见喜鹊的叫声,该有多好啊。
“二毛,来,喝一壶。”邻居见了二毛的神情,急忙道。周围的人谁不知道,二毛的儿子跟着圣上远征高丽,只怕是凶多吉少了。二毛家本来就只有父子二人相依为命,如今只剩下二毛……
“是,好好喝一壶。”二毛勉强笑道,三十几万大军全军覆没,能有几人活着回来?指望自家的儿子能幸免于难,只是不肯承认痛苦罢了。
几个邻居们就在一个小小的酒摊子中,随意的聊着,努力的寻找着话题。
街上,忽然有了一丝骚动。二毛已经喝得有些微醉,转头看去,远处,一群人拥着一个人跑向这里,有人好像在喊着什么,只是他却听不清。
“爹!爹!”跑在最前头的男子大声的叫。
二毛又喝了一口酒,一定是醉了,耳朵眼睛都迷糊了,才会又看到了儿子,罢了,那就更醉一些。
“二毛!真的是你儿子!你儿子回来了!”邻居们用力的推二毛,二毛只是喝着酒。
“爹,爹!”二毛的儿子已经到了他的面前,大声的叫着。
二毛朦胧的看着儿子,一点表情都没有,在梦中,在醉酒中,他见过无数次了。他知道,只要他伸出手,只要他说话,这一切就会消失。
“爹,爹!我回来了!”二毛的儿子欢喜的道。
二毛要紧牙,绝不出声,绝不伸出手。
邻居们看着二毛,大笑着:“他这是惊喜着呢!”“快说说,还有多少人回来了!”“圣上好吗?”“突厥人太卑鄙!”“你怎么才回来?”
乱七八糟的问话声中,二毛只是平静的看着儿子,多看看,只要多看看,千万不要醒。
二毛的儿子大声的说着:“……我们打的好好的,忽然前军和后军就崩溃了,大家只能逃……后来才知道,是被突厥和铁勒人打过来了……”一群邻居们叹息,果然,就是突厥狗作孽!
“……只有几千人回到了大随……”悲叹声更加重了。
“……圣上默默的坐在营帐中一个月,根本没有出来过……有一天,圣上忽然上了高台,大声道,吾乃大随天子,自当为大随将士报仇雪恨!然后就一人离开了大营,不知所踪……”邻居们很理解,圣上怎么可能接受死伤如此惨重呢,一定是快马加鞭,回洛阳召集大军去了。
“可是,到现在,还没有听说消息啊?”有邻居惊讶的道,虽然他们位处关中,和洛阳有些远,但是,这种大事情肯定早就知道了啊。
“不会吧?”二毛的儿子反而惊讶了,“圣上早就出发了啊?”
邻居们也无所谓,或许这里偏僻小城市,消息还没有到。“摆上桌面,好好庆祝一下!”
悲惨的消息太多,哪怕只有一个人活着回来,也是好事情,必须庆祝。
二毛依然懵懵懂懂的,看着众人摆席面,准备酒菜,大声的欢笑,耳边的声音越来越清楚,眼睛看的越来越明白,酒意越来越淡。
他缓缓的伸出手,颤抖着抓住了儿子的胳膊,结结实实的,梦没有醒,人没有消失。
“爹。”儿子转头看着他,脸上虽然有些风霜,却真实的存在。
二毛怔怔的看着他,小心的感受着手掌中的温暖,慢慢的软倒。
“爹!”“二毛!”惊呼声中,二毛晕了过去。
这类情况,在关中各地,在长安,在洛阳附近,不断的重复着。
……
洛阳。
“她索要500两银子?”独孤元问道。
独孤兰用力的点头,胡雪亭真是个恶霸,竟然勒索她们所有人银钱:“爹,不用给她,我就不信她敢杀了我!”
独孤元笑着,独孤兰的身体都在颤抖呢,红色的衣裙不断地乱抖,上面的金玉配饰不断地相撞,清脆的响着。
“我没钱给她。”独孤元认真的道,别看他家是独孤门阀的人,可惜,只是偏支中的偏支,丝毫不受重视,要不是姓独孤,连这个七品小官都弄不到手,500两银子很是伤筋动骨了,要是不想卖房子,多半要借一些外债了。
“胡雪亭就是可恶!”独孤兰用力点头,不用理她。
独孤元温和的看着女儿:“你明天去胡宅,好好的和她做个朋友。”
独孤兰一怔,立马发抖了,颤抖着指着独孤元:“爹,你竟然要卖女求荣?”这是要把她送给胡雪亭,随便打死吗?一直听说有人把女儿送给权贵做玩物,以谋晋升,真没想到自家老爹也是这种人渣。
独孤元大笑:“兰儿啊,你真是有趣。爹怎么会这么做?”他笑着看看娘子,却没能从冲娘子的眼神中看出一丝的认同,看来胡雪亭这个人的名声真是臭到家了。
“胡雪亭是个温和的人啊,可以结交的。”独孤元笑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