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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零之高嫁 第72节

      后来安玉香来送自家做的红豆包,她盯着小姑娘仔细看了半天。
    在她的印象里,还总觉得安玉香是小姑娘,但其实早就不是了,也是十九岁的大姑娘了,个头儿比她还要高一点了。
    大舅妈没敢先去托媒人,而是先问了儿子的意见。
    张历城对安玉香的印象不错,不过,一直觉得是个妹妹,他问,“妈,玉香多大了?”
    大舅妈笑着说,“我问过玉香了,转过年就二十了。”
    张历城犹豫了数秒,问,“是不是太小了点?”
    大舅妈哼了一声,“之前那些年龄相仿的,你看不上,你以为人家会原地等着你啊,即便人家没订婚,指定也不乐意了。”
    “你先别嫌弃人家小,玉香家里,人家还不一定同意呢。”
    两家住的这么近,平时关系也不错,与其托外人,还不如自个儿去问问,要是安家看不上张历城,随便找个借口她就明白了。
    这天,大舅妈拿了一包干木耳给安家送去,安婶子笑着说,“嫂子,您太客气了,上回拿过来的还没吃完呢。”
    四九城的老百姓,买不起洞子菜,冬天一般就吃白菜和萝卜,木耳算是难得的细菜了,便于存放,一小把就能泡一大碗,炒菜包包子包饺子都成,就用蒜醋芝麻油拌一拌,也特别的好吃。
    副食店里卖的可贵呢,一斤一块八呢。
    上次张家给的,其实早就吃光了。
    大舅妈把报纸包放下,说,“是历城他们公司刚从东北收来的,今年的秋耳,泡出来可厚可肥了,剁碎了和萝卜粉丝拌馅,烙菜饼吃,可好吃了呢。”
    安婶子笑了笑,“是吧,等改天我也试试。”
    大舅妈问,“玉香上班去了,她今天上什么班啊?”
    安婶子说,“上白班,你找她有事儿啊?”
    大舅妈笑了笑,“这时间过得可真快,我记得你家刚搬来的时候,玉香还是个四五岁的小丫头,一晃这么多年过去了,前儿我在胡同口碰见她,都不有点不敢认了,玉香真是越长越漂亮了,都是大姑娘了!”
    安婶子谦虚的说,“这两年光贪长个子了,吃啥都不长肉,瘦得跟个麻杆似的!”
    大舅妈摇头,“妹子,现在的年轻人,那都是追求苗条的,瘦了穿衣服才好看呢!”
    安婶子听出来点意思,其实,前些天,也有媒人上门,还有人拐着弯来打听她家玉香,她也觉得大女儿该相看人家了,谁知一问玉香,她说要过两年再找。
    反正闺女还不算大,她也不急,也就没再理会这些。
    “嫂子,你有啥话直接说就行了,你这是,想给我们玉香介绍对象?”
    大舅妈有点不好意思,“玉香这么好的姑娘,我是替我家历城问一句的。”
    安婶子一愣,张历城找对象那么挑,她也是听说了,“你家历城,看上我家玉香了?”
    大舅妈点了点头,为了儿子的婚事,狠狠心说了慌,“是呀,这孩子还不肯跟我说呢,要早知道这样,之前那些,还相看什么呀!”
    安家两口子,其实对张家的印象都很好,要是玉香嫁到了张家,婆家娘家这么近,彼此都方便呢。
    张历城虽然大了几岁,但也完全不是问题,这男人大了,才知道疼人呢。
    安婶子高兴的说,“嫂子,我和玉香他爸也都觉得历城这孩子挺好的,不过,我还得问问玉香的意思。”
    安玉香下班回到家,听到安婶子的话,也是有点懵了,她是很喜欢历城哥的,很想多跟他说几句话,但她上班,张历城也忙着药材公司的事儿,碰面也不是那么容易。
    前些天,她买了两张电影票,特意早早等在天桥边上,结果倒是等到了张历城,但她大着胆子邀请他去看电影。
    张历城却说,有事儿,没时间去。
    这是看上她的表现吗?
    安玉香没说行,也没说不行,而是第二天又去天桥堵张历城了。
    张历城现在看她有点莫名的心虚,“玉香,你有什么事儿啊?”
    要是换了别人,安玉香绝对问不出口,但从小两家是邻居,她又一直喜欢张历城,干脆直接就说了,“历城哥,你喜欢我吗?”
    张历城不好意思的笑了笑,他对安玉香之前还真没有特殊的感觉,但今天也不知道怎么了,看着小姑娘格外的顺眼,犹豫了数十秒,飞快地点了点头。
    这门亲事,就这么顺利的定下了。
    林雨珍剥了一小把瓜子仁塞到许俊生嘴里,说,“我也有一件喜事儿呢。”
    许俊生口齿不清的问,“什么喜事儿啊?”
    林雨珍说,“我们文学社现在都有工资了,一个月二十,我是社长,一个月五十。”
    这是杨建奇出面,跟学校争取的,虽然不算多,但大家都是学生,这点钱也满足了。
    本来杨建奇也有一份的。
    但她当着文学社所有的同学说,“杨建奇,你的钱能不能拿出来,作为我们文学社的活动经费,加班或者有活动的时候,餐费也从这里面出。”
    杨建奇除了答应,没有别的选择。
    虽然文学社的同学参与办杂志,本身都是因为热爱,但时间长了,白白占用那么多时间,也是不行的,现在领工资了,大家的积极性又不一样了。
    许俊生说,“那你们也是不划算的,你看看,你们现在印刷五千本,每本定价三毛钱,一期就可以回款一千五,刨除稿费和印刷成本,是不是还有七八百的利润?”
    林雨珍点点头,“我算过了,每一期差不多有七百的利润,但这本杂志的各种手续,都是学校出面办下来的,这也是一部分成本。”
    一开始卖了几期,本来还挺顺利的,后来就有部门来查了,说学校的会刊是不允许售卖的,因为手续不全。
    是费老师跟学校申请,把一切都给摆平了的,会刊也顺势改了青禾这个名字。
    “我们文学社算上我,一共有十三名同学,所有人的工资加起来是三百多,相当于一半的利润了,也可以了。”
    “剩下的一半,作为学生会的经费,比较合理。”
    许俊生拍了拍她的头,笑着说,“是啊,差点忘了,你还是个学生会副主席呢。”
    林雨珍挑眉,“听你这语气,是看不起我这个学生会副主席了?”
    许俊生笑着说,“不敢不敢,我哪敢啊,我连一般的大学都考不上,更别说北大了,你们系那么多人,就你一个人当了学生会副主席,厉害!”
    他还竖了竖大拇指。
    林雨珍这才满意了,说,“明年年底,杨建奇就毕业了,我这个副字就可以去掉了。”
    虽然学生会还有另一个副主席郭志刚,但她观察了这么长时间,发现这个人能力当然是有的,但工作态度就很值得商榷了,性格不争不抢,杨峰这种处事态度是有点胆怯,郭志刚却是真的不在乎。
    但你要让他配合什么工作,或者直接让他负责,他也能完成的很好。
    比如那次杨建奇组织举办的演讲赛,很多具体的工作都是郭志刚来做的。
    这么一个人,她觉得不足为惧,当然了,即便郭志刚到时候跟她争,她也不怕。
    许俊生伸出手捏了捏她的小脸,“雨珍,那你想好没有,毕业后去什么单位工作?”
    林雨珍说,“还早着呢,我转过年也还是大二好不好,再说了,都是国家分配,不一定你想去哪,就去哪。”
    冬去春来,春去秋来,两个轮回之后,一年的时间就过去了。
    一九八一年的深秋。
    十月中旬的天气已经很凉了,刚下过一场雨,校园里到处都是没来得及打扫的落叶。
    林雨珍整理了一下风衣的拉链,重新系了一下围巾,推着车子匆匆往外走。
    “林雨珍!”
    她回头一看,是杨建奇。
    “有事儿吗?”
    杨建奇笑了笑,说,“我想跟你谈谈。”
    今天好不容易下课早了,她答应了诚诚和圆圆,要早点回家的。
    她犹豫了一下,说,“好吧。”
    这会儿也没别的地方可去,图书馆里自习的同学太多,说话也不太方便,校园里风也有点大。
    还是去了青禾的办公室。
    现在的青禾,发行量已经稳定在六千册了,不但稿酬提高了,文学社的同学,每个月工资也涨到了三十块。
    林雨珍和杨建奇是一个月七十,副社长王迪亚也有四十块了。
    青禾的办公室也换了,是一间正儿八经的办公室,房间很大,而且朝向很好。
    因为刚出了最新一期杂志,办公室这会儿没人。
    林雨珍笑着问,“杨建奇,你想谈什么?”
    杨建奇也笑了笑,“我这边已经联系好了工作单位,可能最晚十二月份就要公布了,所以,我准备这个月底,学生会和文学社的工作,都要交接一下了。”
    林雨珍说,“那恭喜你啊,你准备去哪个单位?”
    “可能会去办公厅工作。”
    他刻意省略掉了前面的两个字,但林雨珍还是听懂了。
    费老师之前也跟她提过,说他们这几届学生,起步都不会很低,不过,中央有中央的优点,去地方上历练一番也是不错。
    她笑了笑,“厉害厉害,等我毕业了,说不定你都已经是个人物了。”
    杨建奇却摇头,“只是听起来名头吓人,其实刚毕业过去,做的也就是一个基层干部的工作,估计要从秘书处做起吧。”
    “那也挺好的了。”
    杨建奇说,“林雨珍,我欠你一个人情,所以提前告诉你这个事,顺便提醒你一句,你最好在我卸任之前,做好学校和学生会内部的工作,这样票选的时候,才能万无一失。”
    林雨珍说,“好,谢谢。”
    杨建奇笑了,“那,咱们两清了?”
    林雨珍摇头,“没有,不管怎么说,你是我师兄,等我以后毕业了,万一用到你,你可不能含糊啊!”
    “成,没问题,不过,我觉得,可能你并不需要我的帮忙。”
    下周一,林雨珍便抽时间去找费老师了,本来她以为,这是板上钉钉的事儿,比起郭志刚,仅凭她创办了青禾,她就更有资格来担任这个学生会主席。
    然而费老师给出的答案,在她听来却有些敷衍,他说,“雨珍啊,这个事情现在讨论还为时过早,七七届的毕业分配还没正式开始,杨建奇这不也没卸任吗,你放心吧,你做出的成绩大家有目共睹。”
    他话锋一转,又说,“你现在才刚升大三,急什么,只要在大四能当上学生会主席,你的个人档案上就会记上这一笔。”
    林雨珍一听到这么明确的暗示,心里一下子就凉了,没错,另一个副主席郭志刚比她高一届,但,这不能成为当选为学生会主席的理由吧。
    她轻皱眉,问,“老师,您这么说,学校的意思,是学生会主席必须一年一换了?”
    费老师笑了,“倒是没有这样的明文规定,不过,以前也都是这么办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