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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可以吗,”邵承有些冷地问。他突然伸出手,力度不重地扣住尹佳音的下巴,仿佛在提醒,“我答应撤回诉讼,可不是让你在这免费住一个月的。”
尹佳音愣了愣,意识到邵承想干什么。
邵承三十二岁,住这么豪华的房子,怎么可能没有过女人。隔壁空置的几个客房,以前应该也是住过人的。邵承最讲求效率,应该也会对她的百般推拒失去耐心。
尹佳音不想要所做的努力都前功尽弃,但要她现在和邵承做,她觉得可能会迷失自己。
她咬了咬牙,刚想伸出手去碰邵承,邵承却后退了一步,说“算了”。
“你看起来还没想好,”邵承说,“等你想好了再说吧。”
尹佳音想开口解释,邵承却已经转身走出了客房。
邵承离开的背影让尹佳音有些难过。
不在北城的这些年里,尹佳音很多次借助娱乐杂志上的小道新闻想象邵承的生活。
坐拥数不清的财富,在适当的年纪结婚。邵承应当找一个和他相配的人共度一生,而不是到现在还一个人住。
昨晚在邵承的卧室里,尹佳音陪他看了一会儿球赛。邵承看起来并不关心比赛的结果,只是将定时定点收看实况转播当作一项公事,严谨地对待。
好像以前邵承也不爱看的,他那么忙,总觉得看球赛是浪费时间,每次都要尹佳音逼他,他才肯看。
邵承对尹佳音总是无条件地纵容,让她忘乎所以,以为身处安全的港湾,但其实该来的总会来,邵承改变不了,也不能陪尹佳音度过。
尹文哲过世后,尹氏遭逢破产危机,那段时间尹佳音走在外面总会被外人指指点点,好人说她“可怜”,坏人说她“活该”。邵承不想她承受这些,就干脆不准她出门,实在要出去也是邵承带着。
尹佳音很感激那样的邵承。邵承用最温柔深沉的爱意将她一个人包裹住,不计回报,不求结果。
所以现在就算邵承提过分的要求,也可以接受。
他们第一次上.床,是在尹佳音当时的房间里,现在被改成储物室。
是尹佳音挑起,她无意中看见被媒体造谣是邵承女朋友的小明星,气得关在房间里喝了一晚上的闷酒。邵承回来后想要抱她去床上,她出于嫉妒心理,主动吻了邵承。
年少相爱,尹佳音很多东西都是邵承教会的。会接吻、会做.爱、会忍住眼泪、会敢面对、会努力爱一个人。
会在不告而别的时候,在远方城镇默默看雪花飘下;会忍受饥饿寒冷,打零工被人冷眼相待;会适应黑暗,在黑夜里不开灯也不害怕;会在很想要回来找邵承的时候,强迫自己不要想。
因为以前邵承也是这么对她的,所以邵承值得。
因为邵承真的这么好,所以即便躺在距离邵承不足几十米的房间里,尹佳音依然感到怀念。
睡觉时出了点汗,尹佳音去浴室洗了个澡,把头发吹干,看着镜中的自己。
她早已不是少女,甚至看起来有些疲惫,皮肤苍白,比以前瘦了一些。
如果这样邵承也能接受的话,就算不当她是尹佳音,也能满足尹佳音的私心。
尹佳音穿着睡裙,轻手轻脚走到邵承房间门口,敲了三下门。
过了一会儿,门开了,卧室里仍开着灯。邵承站在门口问:“你来干什么?”
“不是想做吗?”尹佳音踮起脚,自发地搂住他的脖子,顺手解开扣子,仰起头来,像十年前度过初.夜的开端那样,气喘吁吁、急切地吻他。
第34章
徐凡身上有很浓的沐浴露味道,不清淡,像黑夜里无声的暗示。
邵承抬手拂过她的头发,留得很长,随意地散下来,一直到腰部。邵承胡乱揉乱它们,把徐凡抱了起来。
如果细数从前,从头说起,邵承大概知道尹佳音是从哪一刻改变的。
和尹佳音在一起的第二天,邵承就告诉了尹文哲,希望能征得他的同意。尹文哲却没有马上答应,而是单独把他叫到了书房。
尹文哲的书房和卧室相连,书桌上堆满文件,显得非常凌乱。邵承记得很清楚,当时尹文哲亲自给他泡茶,然后坐在书桌对面说了一个请求。
“……我快不行了,肝癌晚期,没太多时间,在这之前先不要让佳音知道。”尹文哲看起来的确疲惫,但病态不显,他告诉邵承,平时为了伪装是健康的,不得不化妆示人。他有一个专任的化妆师,因此就连尹佳音也没看出来。
“很高兴看到你坐到现在的位子,”尹文哲无力地微笑了下,像提前交代后事,提醒他危机仍未解除,“我走了之后,尹家失去重心,少不得要震荡一番。本来那些财产都应该给佳音的,但这几年家族里突然多出来一个男丁,名字叫尹嘉旭,声称是我失散多年的弟弟,而且已经做完了亲子鉴定。如果按照老一辈的规矩,财产应该由他继承。”
“虽然我不大相信,”尹文哲顿了顿,神情稍显严肃,“但其他人应该是信了的,所以未来到底会有什么变数我也不知道。”
邵承虽也对尹文哲将要离世的消息感到悲伤,但过去这么多年,他已学会不被情感支配,保持理智,很快发现问题所在,并让尹文哲放心,希望能帮到点什么。
“那些财产能拿回来最好,”尹文哲叹了口气,“但如果那个尹嘉旭真的是我亲弟弟,按规矩应该是不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