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邵白十岁了,就近在一所私立学校上小学。他在家里地位最低,总被尹佳音欺负,今天他不慎拆坏了一块积木,被尹佳音追着跑来跑去。
邵承被吵得头晕,连说了几声“闭嘴”都没有用,直到管家从厨房走出来说开晚饭了,这两个人才消停。
吃完饭,尹佳音拿着一个包装精美的首饰盒来找邵承。
“给你看看,”她打开盒盖,得意洋洋地展示里面的蓝宝石项链,又问邵承,“好不好看?”
邵承看了一眼,说:“不知道。”
尹佳音翻了个白眼,“帮我戴上。”话不多说,她直接侧身背对着邵承,把散乱的头发一把抓起来:“我这几天都要戴这条出门。”
邵承愣了愣,答应了一声,随后用不太熟练的手法拿起项链,绕过她的颈后,扣紧。
像戴项圈一样。邵承想。
尹佳音掏出小镜子仔细照了一会儿,喜滋滋地向邵承宣布:“这是我今年买的最喜欢的一条项链了。”
邵承笑了笑,没把她这句话放在心上——尹小姐坐拥金山银山,每年买数十条项链,每条都说最喜欢,没过多久又全都丢在首饰盒里积灰。
这天晚上尹佳音格外乖巧,不到九点就说要回房睡觉,临走之前还跟邵承说了晚安。
邵承本以为一条项链就已成功将她哄好,看书的时候还在感叹哄一个女孩子开心怎么这么容易,等他看完书也打算回自己房间洗漱时,邵白却悄悄跑过来,对他说:“哥,我觉得佳音姐不太对劲。”
“……怎么了?”邵承问。
“今天我们在商场,”邵白的那张小脸写满了严肃,“佳音姐说要自己单独逛逛,让我和管家先走,后来管家不放心又带我去找她,发现她在哭。”
邵承一愣,“买了项链还哭?”
“嗯。”邵白冷酷地点点头。
邵承就更加摸不着头脑了,不明白她为什么哭、为什么不高兴、为什么明明不高兴还在他们面前装作什么事也没发生过。
他越想越不放心,当天晚上就给留在公司加班的尹文哲打电话。尹文哲沉吟了一会儿,犹豫道:“可能是青春期?生理期到了?应该……没事吧?”
亲哥都这么说,邵承也不好多管闲事。但之后的好几周都对尹佳音多加注意,发现她毫无异状后,才逐渐放下心来。
寒来暑往,时间很快过去,邵承升到高三,尹佳音也在初中部顺利地度过了一年。
除了最初几个月能在家中听到她对寄宿生活偶有抱怨,后来也没再听到。邵承认为这是个好的征兆,说明尹佳音已经完全适应了,又能像以前一样无忧无虑、没有烦恼。
直到高三上学期结束的冬季,他刚参加完一模考试,考完上午最后一门英语之后从考场走出来,突然看见廖权急急忙忙地朝他跑过来,手里抓着手机。
“邵承!”廖权喊他,“你妹是叫尹佳音吧?”
邵承立马停下来,问廖权:“是,怎么了?”
廖权说:“我表弟也在初中部,他跟我说你妹和她一个舍友吵起来了,闹得挺严重,差点打架,现在两个人都在教导主任办公室等处分呢。”
邵承心中一紧,没和廖权说几句就匆匆跑到初中部,问了一个同学才知道教导主任办公室在哪,便一刻不停地赶了过去。
办公室的门大开着,邵承在门口就看见尹佳音红着眼眶缩在墙角。他步子停了停,随后才回过神来,敲了敲门。
“进。”教导主任说。
邵承刚进去,尹佳音立马抬起头来看他,邵承这才发现她不仅眼睛红,手臂上还有被别人抓出来的红印子,头发也很乱。
“邵承?”就连初中部的教导主任也认得他,但显然在疑惑为什么他要在这个点过来初中部,“你来干什么?”
邵承跟教导主任问了声好,说“我来接我妹。”
“……你妹是?”教导主任狐疑地在两个女生身上扫了扫。
尹佳音身旁还站着另一个短发的女生,哭得比尹佳音还要厉害,从邵承进办公室到现在,一直都能听到她断断续续的哭声。
“尹佳音,”邵承说,“请问她犯了什么事?我回去一定好好跟她说。”
教导主任叹了口气:“也不是什么大事,就小女生起矛盾,但动手就不对了,王可莉,你看你把尹佳音的手弄成什么样了?”
王可莉哭得更伤心了,大声地说:“不是!是她先动手的!”
“到底怎么回事?”教导主任问,“你们给我解释清楚。”
“我就说了她几句,她就突然扑过来,扯我的领子,”王可莉说,“我让她放开,她不肯放,还骂我,我就抓了她。”
“她骂你什么了?”教导主任心不在焉。
王可莉卡壳了,可能刚才是夸大其词,一时找不到圆谎的理由,也可能是忘记了。
“算了。”教导主任显然也不想管,虽然打架不对,但这件事情好歹没闹出太大的动静,因此教导主任只是教育了几句就放他们回去了。
王可莉自己跑着出去了。邵承留在办公室陪教导主任聊了会儿天,随后也拉起尹佳音的手把她拽出去。
他有些生气,拽她的力度没控制好,直到尹佳音在后面小声说“痛”,他才停下来,脸色沉沉地问她:“你现在才知道痛?打架的时候怎么就不怕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