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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步之遥顿感舒心,不是她有外包可接,而是周以寒终于与她达成一致,沿她选定的方向前进,像星体遵循星轨运行,她的舒适区。
    “说定了,哥哥,我要当一阵子的程序员。”她小指勾住他的,“第一步,是该起个花名吗?你的花名是什么?”
    “Cold.”周以寒答道。
    “我最常用的id是‘知鸢’,不过没人知道。”步之遥给自己取好花名,“就叫Zhiyuan吧,别人会当成‘纸鸢’来解读,认不出是我。”
    对周以寒而言,向步之遥上交他的工资卡天经地义,是他作为恋人的责任,他摸摸她的头:“好,遥遥,我会把我的经验都教给你。”
    “我爸妈有不少朋友说想帮我,我都拒绝了。”步之遥向周以寒说起零碎的过往,“他们说会投资我,可我不习惯受制于人,仰仗他们的财力过活,我想有足够的自主权。”
    “我妈告诫我,叫我别轻信他们,他们惧怕养虎为患,会暗地里、明面上给我下套、使绊子。”她笑容微冷,“我算‘虎’吗?在你们老家的方言里,算吧?”
    “虎”在方言里有“莽”的含义,周以寒对步之遥郑重道:“不,你才不是。”
    为了庆祝她开启副业,步之遥提议道:“我们下午出去玩吧。”
    “好啊,我们去逛街,吃个饭,再看场电影。”周以寒先提要求,“我请你,你别说要AA了。”
    “好。”我会记账的,步之遥点点头。
    她换上针织衫,周以寒已穿了件棒针毛衣,黑色的,起球明显。
    “你妈妈织的毛衣吗?”步之遥顺手揪掉小球,“花样不错。”
    “你等我两分钟,我把球剪掉。”周以寒拿了小剪刀来,他脱掉毛衣,修剪起它起的球。
    往年要么穿成衣,要么穿当季超季的高定,以及价格不菲的手工定制,都只穿一季。今年步之遥留了定制的衣服,另有两套压箱底的,是原定要送父母、在她生日时穿的西装和晚礼服。
    换句话说,她没见过会穿到起球的毛衣,即使纯手工织的,也穿不到它起球那天。她再观察,周以寒的秋衣也磨得起小球。
    “能修剪毛球的工具,有电动的吧?”步之遥盲猜道,“买一个多省事啊。”
    修剪完毕,周以寒摘眼镜套上毛衣,他捋捋弄乱的头发,对步之遥笑:“你看我这手速,还用买吗?”
    “可它有漏网之鱼啊。”步之遥手伸向起球处,“喏。”
    她动手一揪,才发觉它的位置不太妙,刚揪下,手下就……
    而周以寒从脖颈到耳垂再到整张脸,都已红了一大片。
    他太容易害羞,步之遥为自己辩解道:“我不是故意挑那儿揪的。”
    “我知道。”周以寒声压得极低,在嗓子眼艰难挤出后续,“我用手剪的,有漏网之鱼,也在所难免。”
    “可是,好多啊。我来帮你摘吧。”善良的步之遥逐一摘除毛球。
    “胸口。”
    “腹部。”
    “侧面。”
    “后腰。”
    “后背。”
    “肩膀。”
    “上臂。”
    她半嗔怪半埋怨道:“起了好多球没剪掉,你好粗心。”
    “……遥遥。”喉结再三滚动,周以寒嗓音低哑,脸上热意烧灼。
    “今年冬天暖气给的很足,哥哥,你脸好红。”步之遥站起,她拉住周以寒的左手,“好了,不逗你了,我们走。”
    方便剪毛球,周以寒在腿上放了靠垫,来垫高毛衣。他胳膊按着靠垫,温声道:“遥遥,我腿抽筋了没法动,等我两分钟。”
    待退潮到正常面色,他才起身穿外套。
    戴上贝雷帽,步之遥拎着包,她关上门,手被周以寒牵住,十指相扣。
    主动的,她喜欢的。
    他们都戴了手套,空气仿佛也跟着变暖,暖意自空气渗进又扩散,要他们真切感受恋爱的实感。
    她喜欢他,他爱她,假以时日,步之遥相信自己会彻底爱上周以寒,心甘情愿栽进去。至少目前,她真的很喜欢他。
    省时间坐的地铁,出地铁到商圈,周以寒说想买两杯热饮,看电影的时候喝。
    出了奶茶店,对面有家宠物店,步之遥常和夏初柔带她们的狗来,给它们洗澡剪指甲。
    她驻足观看,周以寒牵着她手问:“要去宠物店待会吗?”
    “不,走吧,我们去商场。”步之遥意兴阑珊。
    提着航空箱的人刚出宠物店,一只博美犬紧随其后冲出,趁门没关横跨马路,绕过在等红灯的车辆,奔向这边。
    身后蓦然响起小狗熟悉的叫声,没等步之遥回头,周以寒已在她身后挡住它。
    “汪汪汪!”金豆冲着眼前的陌生男人狂吠。
    随即,宠物店的方位传来女孩的高声呼喊:“金豆!别乱跑!等我来找你!”
    是夏初柔。
    情急之下,步之遥一狠心,头都没回拉周以寒跑路:“走!”
    阳光更像摆设,他们奔跑在街巷间,冬日干冷的风刮过面庞,呼出的白气四散。穿过一道道铜墙铁壁,两人钻进最偏僻的侧门,到达商场的楼梯。
    楼梯基本没人走,声控灯亮起又灭,楼道暗下来,步之遥气喘吁吁,胸口剧烈起伏:“我们先缓缓。”
    他们站得太近了,纷乱的呼吸交缠,她的耳边,心跳声在奏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