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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下来,大概是她跟车夫说的地方快到了,于是她挑起车帘,让父母看看外面的风景。
何氏已经阔别京城二十多年,此时再见京中繁华街市,恍如隔世。梅蕴也睁大眼睛,好奇地打量着这从未见过的一切,偶尔路过卖点心的摊档,他就嚷嚷:“要吃!要吃!烧饼!烧饼!”
马车驶到街边一处宅院前时,何氏看到朱漆大门上的封条,惋惜道:“又是哪位官儿被抄家了?可惜了,这么好的宅子,家底应该也不少吧,被抄家得心疼死了……莫府?这是朝中哪位姓莫的官员啊?”
“就是莫期呀!”梅落庭幸灾乐祸,把莫期如何令人发指地跪舔魔族容淮,如何在中秋宫宴刁难自己反被打脸,如何在容淮倒台后被清算劣迹抄家流放,一五一十地跟父母说了一遍。她满心舒畅,特地让车夫绕路来莫府门前一趟,让父母看清楚这贱人的劣迹,真的太爽了!
她兴高采烈地说完后,车中一片沉默,气氛似乎不大对劲。她自觉无趣,讪讪闭口时,何氏却不敢置信地问:“莫期叔被抄家流放,你是皇上面前的红人,竟然不替他向皇帝求情?”
莫期叔是什么鬼!莫期见了她跟见了杀父仇人一样,她还要把他当成世叔,在皇帝面前给他求情?她上辈子可是战神,不是圣母!
“无知妇人!”梅迁瞪了何氏一眼,“怎么可能帮他求情!”
梅落庭深感欣慰,老爹总算是看透这位所谓的老友的真面目了,知道这种势利小人留不得!什么同窗好友金兰之交,分明是当年莫期见梅迁有才,为了方便讨教功课才跟梅迁攀交情!后来他在梅迁的指点下考取功名,仕途亨通,梅迁却因祖传的厄运屡次名落孙山,莫期就变脸了。这种人谁要帮他求情!
接着,梅迁有些畏惧地问她:“是你跟皇上说的吗?”
“说什么?”梅落庭愣了一下,才从父亲的表情猜到了他的想法。原来,梅迁竟以为是她对莫期怀恨在心,仗着护驾有功让皇帝贬黜莫期,要看到莫期丢官抄家才称心。
她终于明白了他们上车时就开始的诡异气氛是怎么回事了。她飞黄腾达,衣锦还乡,当着他们的面把阿秀威吓敲打了一番,这一世的父母……开始害怕自己了。对他们而言,女儿的身份,性情都变得跟以往大不一样,似乎变成了一个陌生人。然而这才是白夤原本的性格,杀伐决断,雷厉风行,她只是恢复了以前的部分性格而已。
梅家父母不明白,他们的女儿其实并不属于他们,维系他们亲情缘分的只有这一世的血缘关系。她曾经被他们严加控制的天性,正在逐渐复苏。他们在她面前本能地畏惧,就像对一位强者的畏惧一样。
被贬的神仙,本就亲缘淡薄,难享天伦之乐,梅落庭也是知道的。只是想起崔如珩家庭和睦,父母对他极为疼爱放纵,她心里多少有点嫉妒。前世的白夤虽然母亲早逝,父亲白启也在他五岁时身陨,但这五年的父爱却足以温暖他后来的千年时光。若是可以,她也希望这一世能得到父母无条件的疼爱,而不是从小苦读,冒着女扮男装被识破的危险,早早离家去挣功名拼前程。
但终归是痴心妄想。
请柬
梅家搬进新宅后不久,崔侯爷夫妇就来梅府下了聘。梅迁虽然因为祖传的厄运,每到乡试就生病,到老也只是个秀才,但毕竟真才实学还是有的,跟崔侯爷竟也相谈甚欢。
侯爷夫妇此时对亲事也基本满意,本来就是贵妃安排的亲事,崔家对其中的利害关系早已接受,如今见梅落庭出身书香门第,家世清白,虽不能给崔家助力太多,但也不像一些仕途凶险、政敌众多的官宦人家一样,随身可能连累崔家。更何况自家儿子信誓旦旦说要是娶了梅落庭,今后就收心在家,不再去花街柳巷。
月海流算的成婚吉日在一个多月之后。婚期一定,梅迁就催着何氏去给梅落庭置办嫁妆,何氏却不情不愿:“宫里准备了这么多嫁妆,那用得着再买。”
梅迁瞪眼道:“宫中准备再多也是宫中的,我们家准备多少都是自家的心意!哪怕只买一双鞋子,一个被套,也是我们梅家的陪嫁!”然后又翻箱倒柜翻出从梅家祖宅带过来后藏在衣柜深处的二十多两碎银,要何氏带梅落庭出门挑选嫁妆。
梅落庭心情大好,像意外捡到了什么宝贝一样。虽然父母平时对阿秀好,但父亲就不会把压箱底的钱拿出来帮阿秀办嫁妆,虽然这一世是被贬,但凡间的血肉亲情多少还是有点的。她欢天喜地地叫下人备车,同何氏出了门。
女人天生就喜欢逛街,何氏虽然上马车时还嘟囔着当年嫁给梅迁时什么都没有,摆了天地,几个亲戚吃了顿饭就算婚礼,但去了首饰店看到精致华美的珠玉首饰,也是喜欢得很,兴致勃勃地看了好一会,最后看上一支鸳鸯戏水金钿,喜滋滋地指着它对伙计叫道:“姑娘,拿这支金钿给我看看!”
梅落庭想说宫中早就备好了嫁妆,首饰都是现成的,不必再买。但伙计已经颠颠拿了出来,又因首饰铺的顾客多为女子,接待她们的伙计也都是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