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阅读147
:“你可有亲友可以投靠?”
巫灵听到“亲友”二字就红了眼眶,半晌才摇头道:“爹爹独自修道百年,在这世间已经没有什么亲戚,我娘在我出生不久就去世,我也不认识她的娘家亲戚。”说到这里,她突然膝行两步,拜倒在容淮面前扯着他衣角恳求道:“巫灵愿入宫做一名宫女,终身侍奉陛下,求陛下应允!”
她说得飞快,像是怕自己略一迟疑就没有勇气说下去了。容淮还没开口,随从中一名戴着玉璎珞长命锁的锦衣孩童上前两步,挡在容淮身前,老气横秋地教训巫灵:“皇宫中的宫女都是从良家女子中挑选,又有专人教习礼仪,如此方可进宫当差。你长居深山,怕是受不了仆役之苦,又不懂宫中规矩,只怕进宫后常遭责罚。不如我多赠你些银两,你远走他乡买个宅子隐居起来,免得他们寻仇,或者你若觉得一个女子独自生活不易,我也可替你找个官媒,隐名埋姓嫁个好人家,相夫教子,如何?”
这孩童比巫灵还小几岁,声音还带着孩童特有的稚嫩,说话却是理正词严,像成人一般。崔如珩看了一眼镜中孩童模样,有点诧异地“咦”了一声,他注意到梅落庭和百媚女帝看向他的眼神,急忙辩解:“这小孩只是长得像在下,在下可没有这么大的私生子!”
百媚女帝忍不住噗嗤笑出声。当然不是,这是一千多年前孩童时期的羽仪。原来此时的羽仪还是个孩子,难怪梅落庭刚才一眼没认出他来。梅落庭看看镜中的小羽仪,有点汗颜:十来岁的羽仪就像成人一样聪慧老成,自己十来岁的时候在干啥?无非是疯玩闯祸,不肯念书修道,连个凡间孩童都不如。
巫灵见羽仪拒绝,急忙哀求:“我还会很多其他事情!我平时照料爹爹洞府中的草药,也懂些医术和法术,让我照料宫中花草,给各位娘娘配制美容秘方和药膳,包揽宫中祭祀祈福事宜,都可以的!”
羽仪稚气的小脸上像成人一样皱起眉头,训斥道:“香膏、药膳等物关系到皇宫上下的安全,怎可让来历不明的外人经手?祭祀祈福更是大事,自有国师、礼官主持,更不能让外人参与——万一有居心不良者在祭祀中施行邪术做手脚,影响我大楚国祚,后患无穷!”
原来小时候的羽仪是这么伶牙俐齿的吗?梅落庭前世记忆中的羽仪,飞升后很长时间都因为国破家亡郁郁寡欢,沉默少言,有时被白夤的熊孩子行径气到了,也只是无奈笑笑,轻叹一声,倒是从未见过羽仪还有这样年少张扬的时候。
长居深山的巫灵自然是不知如何反驳羽仪,急得双目含泪,双颊通红,几乎要哭出来。容淮像是动了恻隐之心,半开玩笑地来劝羽仪:“行了,羽仪,小孩子不要这么咄咄逼人。”
羽仪却仍是不依不饶,像赌气一样对容淮大声道:“陛下,这民间多的是想攀龙附凤的心机小人,陛下哪次出游、微服私访不是‘偶遇’几个‘卖身葬父’的平民女子?难道陛下都忘了吗?”
容淮哑然失笑:“羽仪啊,你这孩子……真是人小鬼大,成人都没你心眼多。”
一名跟羽仪长相有几分相似的紫衣男子急忙上前向容淮请罪,想来大概是羽仪的父亲。容淮只是笑笑,并无恼怒之意。
巫灵这才反应过来,羽仪把自己当成了心机婊,又羞又气,含在眼中的泪水终于忍不住,沿着腮边直坠下来。
容淮终究还是不忍心,对羽仪叹了口气:“小羽仪的这张嘴还真是不饶人……人家一个孤女生存不易,在宫中随便给她安排个粗使差事也行,何必断了别人生路。”
巫灵听容淮答应自己入宫,正转悲为喜之时,又听羽仪说:“宫女少说也要二三十岁才能出宫,不如找个官媒让她嫁个好人家,别误了人家年华。”
巫灵带着两行泪水,急急向容淮表示忠心:“巫灵一直随爹爹修道,从未想过姻缘之事,愿意终身在宫中当差,侍奉陛下!”
容淮略一点头,见羽仪还在警惕而不甘地瞪着巫灵,拉起他的手笑道:“好了,不过让她当个粗使宫女,看你紧张的。来,继续狩猎,今天你可不能空手而归啊!”
羽仪被容淮拉着走时还在嘟囔,要容淮把巫灵派到他家当差,说羽家可以照顾巫灵,还能看管她。容淮却只是取笑羽仪的疑心病。
他们身后,有内侍将巫灵扶起带走。
一直沉默看着镜子的崔如珩看到此处,突然对着镜中逐渐走远的容淮背影脱口而出:“不要让她进宫!”
他的声音和镜中小羽仪稚嫩的反对声交织在一起,但以容淮为首的行猎队伍并没停步,彼时白衣稚容的巫灵裹挟在队伍中,随众人一起走远。
崔如珩怔怔望着镜中画面,直到镜中画面消失,才察觉到自己的失态,有点尴尬地向梅落庭解释:“不知为何,在下莫名有一种不祥的预感,觉得他不该将这位姑娘带回去。”
梅落庭默然。即使时隔千年,转世后前世记忆全无,当年的亡国之痛已烙刻入羽仪的神魂之中,此刻他看到旧事重演,仍是本能地要阻止那场浩劫的发生。这位名叫巫灵的稚龄少女,想必就是当年楚朝灭亡的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