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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的穷,而是他们的恶。”
月海流沉默片刻,又低声道:“可是……我确实是嫌贫民区污浊,闻到那里气味都浑身不舒服。说到底,我还是太矫情了。”
若是当年的白夤,此时一定会说一句“你自己也知道啊!孺子可教!”而梅落庭在凡间生活了这些年,明白凡人因为身体脆弱,每个人都有自己无法接受的东西,比如有些人换了个睡觉的地方就整晚睡不着,有些人肚子一饿脾气就特别大,有时凡人脆弱的□□决定了他们的性格缺陷。月海流虽然有神兽血脉,但体质还是更接近凡人,凡人有的毛病他都有。
“你是有点洁癖,但这与你人品无关,只是天性使然,就好比有些品种的鱼儿在污水中也能生活,有些品种的鱼儿只爱生活在清水中。你又是神兽血脉,对污浊之气比常人更加敏感,自然难以忍受。不消说你,就是生活在那巷子里的人,你当他们真的能喜欢那里?要是他们有钱搬家,也早离开那里了。
“其实你也只是不习惯而已,若是真要常住贫民区,你大概也比他们适应得更好。想想少司命羽仪在凡间时何等尊贵,吃穿用度比你有过之而无不及,但在战乱中吃树皮草根,睡荒郊野外,不也活下来了吗?还有战神白夤,当年是天庭第一纨绔,除了仙丹其他饮食一概不碰,所穿衣冠、所用武器都是天界珍品,被贬下凡后不也要忍着吗……”梅落庭发现一个激动把自己的事都说出来了,赶紧闭嘴。
月海流满腹心事,倒也没注意到她后面几句有什么不妥,只是叹道:“那丹涂子虽自称是游方道士,但观他衣着气度华贵非凡,怕是来头不小,更别说他炼丹造诣远在我之上。像他这样的人都能去贫民区里义诊,为什么我就去不得呢?”
那是因为人家的修为远比你高,这点小破事难不倒他啊!梅落庭心里暗叹,继续安慰他:“丹涂子应该比你年纪大,阅历也多,大概多年来走南闯北,跟形形色色的人打过交道,懂得待人接物,跟贫民也能愉快相处。再说了,他精通避尘诀等法术,就算去了贫民区,泥泞浊气也近不了他的身,他当然能保持风度,淡定自若。”
月海流不说话了。梅落庭只当他是嫉妒丹涂子比他强,心里不舒服。过得一会,才听月海流嗫嚅道:“其实,说了你也许不信……我看到丹涂子的第一眼,就从心底深处觉得恐惧,在这天气都觉得后背发凉,除了恐惧,还有一种莫名其妙的仇恨,似乎跟他有不共戴天之仇。也许你会觉得我因为嫉妒才仇视、忌讳他,但我直觉一向很准,我总觉得他多少有些……不怀好意吧。”
他摇了摇头,没再说下去。
回到青云观,梅落庭发现先前派去岭南老家的纸鹤飞回来了,还捎来梅迁的口信,说梅落庭长住青云观打扰月海流也不大好,他年轻时有个同窗中举后在京城当差,现在已是光禄寺监事,那同窗两个月前回了一趟岭南老家,梅迁跟他说起梅落庭的事,他热情表示梅落庭若是在京城没有依靠,尽管去找他。
梅迁想让梅落庭去自己老友家里借住,一是不用打扰月海流,二是方便让老友给梅落庭说亲,反正她在老家是嫁不出去了,若是老友能给梅落庭在京城找个好人家,彩礼也不要了,就当了却梅家的心愿。
梅落庭听完,无语良久。她从没见过父亲的这位老友,要是让她去那个陌生人家里借宿,她还不如留在青云观,起码月海流跟她还有点交情。至于让那位世叔把她嫁出去,那更是不可能,天庭不会让被贬下凡的神仙稀里糊涂地跟凡人结亲,所以她到死都不会在凡间有什么姻缘。但梅迁在口信中反复说他朋友对梅落庭热情相邀,梅落庭觉得就算不去别人家借住打扰,至少在礼数上也应登门拜访一下。
翌日,她按父亲在口信中所说的地址,雇了辆轿子去他那位名叫莫期的昔日同窗府上拜访。在凡间生活了这些年,又混过凡人官场,梅落庭也懂得些人情世故,比如这次拜访莫世叔时要穿朴素些,因为老家的父母简朴惯了,她为人子女的如果在京城穿得太华丽奢侈,很容易被视为不孝;她客居京城又是晚辈女流,拜访时也不宜准备厚礼,带两盒上好的龙井茶叶就是了。但一定要多带些现银,进门时给带路传话的下人多打赏些,万一遇上不好说话的刁奴,还能花钱买个方便。
光禄寺中多是肥差,莫期虽只是个监事,宅子倒是气派。来开门的丫鬟面相有些刻薄,梅落庭怕她误会自己是来投靠莫家的穷亲友,被她看轻,所以一进门就忍着心疼塞了一整块二两多的银子过去,顺便在掏钱时“不经意”让她看到自己腰间的织金荷包(明含章在边疆时嫌荷包旧了就想扔,马上被见钱眼开的梅落庭捡走)和戴在衣袖下的一连串金钏(月海流曾说戴玉镯更显贵气,但梅落庭嫌玉器又贵又不保值,只买了黄金的,又保值又能剪成金块当钱花),好教丫鬟知晓,自己虽然穿得低调,也不是缺钱的主,不是来找你家主子打秋风的。
丫鬟得了钱,果然没为难梅落庭,还在梅落庭的旁敲侧击下半是介绍半是炫耀地说了一通自家老爷的情况。光禄寺掌管皇家宴席御膳和百官廊餐(工作餐),住在御苑的丹涂子伙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