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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周密有点怕猫,硬着头皮回答。
“乖,小丢,爸爸很快就会接你和妈妈回来。这些天你好好陪陪妈妈。”江彦丞将航空箱拎起来,人也跟着站起身,小丢喵呜叫了几声,大约也察觉到别离。
“交给你了。”江彦丞与小丢对视了几秒,果断地将航空箱递给了周密,整个人的气场忽然变了,柔情不再,只有理智和冰冷“走吧。”
分别后的每一刻,都必须要过得有意义,否则便算是辜负了别离。
上午九点,华盛医院。
因为江振业病情不乐观导致行动不便,公证机关的工作人员亲自来了江振业的病房。
现场除了江彦丞和霍尔,江哲宇和成玲玲也在,甚至还包括好几个江氏集团的高级法务和高层领导。
病房里的众人神色各异,公证处的工作人员平静严肃,江氏集团的高级法务和高层领导若有所思,江振业倒是镇定,一点没有露出不情愿或者受胁迫——
这次的公证内容很特殊,是公证遗嘱。
江振业毕竟是全国首富,遗嘱所涉及的东西跟一般人不同,另一方面来说,他的遗嘱一定会引起普遍的关注,必须要更加谨慎对待。
公证处的工作人员跟江振业沟通了一会儿,询问了几个问题,包括他的神志是否清醒、所立下的遗嘱是否是他的真实意思,因为受到胁迫、欺骗所立下的遗嘱无效。
江振业靠在床头,医生等在外面,随时准备应对他病情的突发状况。
江振业说话倒还很清晰“我保证所立的遗嘱是我的真实意愿,未受任何人的胁迫和欺骗,请公证处公证。因我身体状况不便,将通过口头的方式宣布我的遗嘱,请公证处的同志代为记录——”
“我去世后,江氏集团由我唯一的儿子江彦丞继承,我名下所有的财产、特别是汀兰庄园都将交给他。”江振业终于说出了江彦丞想要的那句话,没有拐弯抹角。
江哲宇的面色抽搐了一下,从他进病房到现在,越来越麻木,心上越来越嘲讽……唯一的儿子?
江彦丞丝毫不为所动。
公证处的工作人员一边记录,一边询问“按照《继承法》来说,当您去世以后,您的夫人也是法定的遗产继承人之一。”
成玲玲的脸色微微一变。
江振业看了成玲玲一眼,说出的话却很无情“按照我和我夫人的婚前协议,我个人拥有的一切财产与她无关,无论离婚或者我死亡,她不能划分或者继承我的财产。关于这一点,我的律师会将婚前协议书交给你们,我绝对尊重法律。”
“好,您继续说。”公证人员点头。
江振业又继续说了几点,倒也不是绝对逼成玲玲和江哲宇上绝路,他给予了他们一点点的“恩赐”,足够普通人奢侈地过一生。可对于整个庞大的江氏集团的财富来说,那点“恩赐”不过是一点蚊子肉。
江振业交代完了所有的遗嘱内容后,最后环顾了一下病房内的众人,补充了一点“我遗嘱的最后一条,请公证人员帮我记录——假如我在一年半以内死去,我所有的财产都将捐赠给慈善机构,无论是我的儿子还是夫人,一分钱都别想拿到。”
遗嘱的最后一条居然如此针锋相对,一旦条件生变,所有的财产分割全部不作数。
当着他的儿子、夫人和得力的部下、公司的法律等人的面,江振业冷静理智得让人完全相信他的清醒。
公证人员听完这最后一句遗嘱,扫了扫利益的最相关者——江彦丞。
一旦江振业在一年半以内死去,他将一无所获。
首富之家的猫腻和利益纠葛,一句话就暴露无遗。
“今晚,江氏集团主办的慈善晚宴现场,我将宣布即将退休的消息,媒体和公关那边请多费心。”江振业对公司的两位高层道。
遗嘱公证,需要见证人,这两位都是见证人。
“是,董事长。”
“江振业先生,遗嘱已经立好,我现在为您阅读一遍,请确认后签字。”
十分钟后,江振业签字,且按下了自己的手印,公证遗嘱的仪式便算是完成了。
病房内的人陆续散去,医务人员进来给江振业检查身体,怕他身体状况撑不过去,而江彦丞是唯一被允许留下的那人。
等医生和护士也离开,江彦丞微微弯起唇角,眼中的笑意完全不达眼底“跟我耍花样?立下这样的遗嘱,是担心自己死得不够早?”
造血干细胞的移植手术存在着免疫排斥和各种移植并发症,需要一年或者一年半的时间来确定情况是否稳定,患者是否脱离了危险。
江振业给自己留下了充足的活命的时间,也就是说,将这次骨髓移植的双方绑在了一起,他不能一个人面对风险。
可是,这最后一条对江振业本人来说并没有好处,因为想他死的人可不只一个,在遗产继承上没有明显获利的人,都不会希望他活着。
“我知道,我会很危险,所以,我需要你保证我的安全。我的财产跟你绑在了一起,我熬过一年半,你才能得到所有,我的要求并不过分。”江振业平静地说。
他真是个老狐狸,知道自己危机四伏,却并不一味妥协到底,他就算是死,也还在权衡利弊,找到那条对自己最有利的路。
“如果我死了,你将一无所有。但如果我活着,你会拥有江氏集团。今晚的慈善晚宴,我会给你一个交代。”江振业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