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光是看着她,他的心里就涌起万千柔情,那么多年最想见的人已经在怀里,他还有什么奢望?
看着看着,江彦丞俯身,忍不住去亲吻熟悉的唇。
爱怜的吻,轻轻柔柔,不掺杂任何情慾,想安抚那个小小的、为了爸爸去打架的孩童。她那时必定孱弱而无助。
江太太,你老公恨不得穿越回那个时候,替你去打架。
“恩……”谭璇一被亲,就想躲,抬起胳膊挥过来。
“宝宝……”江彦丞一笑,握住她的胳膊,怎么偷袭也能发现?
他看了会儿,她没有醒,只是不让亲。
江彦丞又叹了口气,正打算把她的手放回原处,却顿了顿,这只胳膊上有输血针头留下的针孔——
江太太的身体里,无端就有了陆翊的血。
陆翊……陆翊……
仿佛随着陆翊伟大的献血行为,他开始无孔不入地入侵江彦丞的心理防线,就好像陆翊的血液不是进入了谭璇的身体,而是进入了他江彦丞的身体。
江彦丞开始频繁地想起一些东西、一些画面、一些他脑补出来的、或者是梦里出现过的场景——
陆翊送的那台昂贵的相机。
谭璇为陆翊唱的所有动听的歌。
陆放送给谭璇的那部刻了字的拍立得。
谭菲跟他说的那个所谓的“秘密”,还有亲手递到他手上的那份证明材料。
陆翊中秋那夜抱住谭璇。
陆翊在暴风雨的夜里,站在他们家楼下,一脸担忧地等着谭璇的消息。
陆翊开车送谭璇回家。
陆翊给谭璇输血。
陆翊……在医院的走廊里忽然叫住他,跟他说起删了那些关于他在酒吧驻唱的视频,为了不让谭璇觉得尴尬。
无孔不入的情敌让他窥见了自己的肮脏和虚伪,江彦丞从未有过的慌,他想通过身体的结合来获得些许宽慰,然而怀里的女孩睡着、伤着,他不能动。
唯有闭上眼。
不去想。
江彦丞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睡着的,这漫长一夜,他再一次做了那个相同的噩梦。
梦境真实到他已经醒不过来,或者,根本不是梦——
是在非洲。
太多人得了疟疾,传染性极强,一片村落都已经沦陷,他被人从丛林里抬出来,一睁开眼,看到了一双熟悉的眼睛。
她的眼睛。
他立刻想叫她的名字,然而他无法发声,似乎声带受损,他想爬起身,却动不了。
她戴着口罩,替他检查身体,见他要起身,按住了他的肩膀,安抚道“别担心,你的疟疾并不严重,身体素质不错。只是自身的免疫能力有点下降,应该是在丛林里呆得太久了。中国人?你是做什么的?”
她问他问题,他的嗓子坏了,答不了,张了张口,什么声音都发不出。
她笑了笑,也不在意“没事,能听得懂就好。”
这时,一个男人走了过来,穿着医生的白大褂,清瘦英俊,轻轻扶住她的腰,没有很放肆的动作,但足以反应两人之间的亲密。
是陆翊。
“他怎么样,谭医生?”陆翊问。
她仰头看陆翊“没什么,问题不大。好像是游客,看起来像中国人。驻地除了我们医疗工作者,很少看到中国人,觉得有点亲切。但是好像还不能说话。”
“嗯,家里有视频过来,我们离开工作十分钟,好吗?”陆翊温柔地问道。
她马上抱住陆翊胳膊,拉着他往外走“快,快,是宝宝的视频吗?我等不及了!陆医生,快点快点!我想儿子了!”
他眼睁睁地看着谭璇跟陆翊远走,才发现自己周围居然还有很多人,基本是非洲的民众,和他一样因为疾病接受治疗,医疗工作者穿梭他们当中,多数为黄皮肤。
他听见她们聊天“谭医生和陆医生真恩爱啊,夫妻一起来非洲援助医疗,志同道合,这才是理想中的婚姻啊,也太棒了吧?”
“是啊,羡慕,听说他们一毕业就结婚了,第二年就有了宝宝,儿子现在都已经三岁了。人生要不要这么顺风顺水啊?”
“谁说不是呢?都已经是人生赢家了,放着国内大好的前途不要,跑来这么危险的地方援助医疗,我们这些单身狗应该惭愧啊。”
“哈哈,真好,我又相信爱情了。”护士笑着,来到他的面前,对躺着的他说“把药吃了吧。”
他的眼睛被头发遮住了一半,像个废人似的躺在那里,他的手伸出去,接护士递过来的药丸,眼神却没有焦距——不是啊,谭璇不是医生,她也不是陆翊的妻子,她应该是我的太太。
我啊……江彦丞的太太。
但是,好像没有人听得到他的声音,没有人肯听他的辩诉,他坐立不安、焦灼万分,胸口有火在烧。
然后,他看到谭璇又进来,护士们问她“谭医生,看到宝宝了?肯定想死妈妈了吧?”
谭璇眼眶有点红,却刚强地忍着,继续给病人检查身体,笑道“所以,陆医生现在在哄他,还是最听他爸爸的话。”
“男孩子嘛,比较怕爸爸。谭医生,你儿子长得太像陆医生了,以后长大了肯定是个大帅哥。现在都开放二胎了,有没有想过再生一个二宝啊?”护士八卦地问道。
“顺其自然吧。”谭璇笑,也不否认“再生一个女儿当然最好,陆医生喜欢女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