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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个女孩的男友忙把谭璇的手机捡回来,道歉“对不起啊,手机坏没坏?”
    女孩拉扯着男友的胳膊,不满地小声嘀咕“是她突然停下来的嘛,又不是我一个人的错。”
    谭璇接过手机,情绪很不对劲,摇了摇头“抱歉,没关系。”
    她说着语无伦次的话,在李娅的询问里过了登机口。
    此时,斯德哥尔摩的天气很好,秋日的晴空又高又远,然而,再好的天气里也随时会有令人悲伤的事发生——
    刚才爷爷发来消息说,坦克走了。
    坦克的最后一张照片,安静地、一动不动,再也不会抬起它的头,乖顺地希望她摸一摸,或者无怨无悔地跟在她的身后,一跟就是十二年。
    知道会有离别的一天,从它步伐越来越缓慢、爱吃的食物也吃不了多少,到后来进宠物医院住了那么久,她早就有了心理准备,明白它总有一天会离去。
    可是真的到了这一刻,谭璇还是没能很好地控制住自己的情绪,一直到她上了飞机,找到自己的座位坐下,她的脑子里反反复复都是一些零碎的画面。
    画面里,她是当事人,她也是旁观者——
    十一岁的时候,她重回那个封闭的孤儿院,找不到她一直写信的小哥哥,管教的人提起他,恶狠狠地说,他死了,偷东西打架,不学好,把一个人的肋骨都打断了,进了少教所,在里面被小混混们打死了,都不知道埋在哪。
    她和五哥把一只哨子埋在外婆新家的院子里,外婆说,种一棵桂花树吧,过几年就能开花了。五哥拍着手说,开了花他要来闻。当年的十月,他淹死在河里,泡得发肿。外婆家院子里的月桂树已经开了很多年的花,没有人拍着手要去闻。
    十二岁的时候,爸爸的遗体裹着鲜红的旗帜,在庄严肃穆的仪式中回到了她身边。四周太多人,认识的,不认识的,穿着军装的、西装的,戴着黑臂章,全都看着她。她拽着爷爷的手,一滴眼泪都不敢掉。她嘴里无声地念着爸爸,一遍又一遍,这个最正常的、她从小向往的称呼,以后都不可以再叫任何人了。她从此,没有爸爸了。
    十三年后的今天,再一次体会分别,她远在异国他乡,甚至都不能及时看一眼坦克。现在她的手机也已经关机,不能打给任何一个人询问或者哭诉。
    活在这珍贵的世间,多少时候是孤独一人消化所有悲伤呢?从来无人可替。
    “谭老师,你还好吗?”李娅关切地问。
    飞机已经飞上了高空,窗外的阳光刺目、飘过大朵的云,谭璇笑了笑“没事,就是有点晕机,休息一下就好了。”
    李娅递过来一只耳机“听听歌,转移一下注意力吧。”
    歌声入耳,狂放里透着苍凉与悲伤
    “敬这无言以对的时刻,
    打烊了,该走了,
    生命的规定是如此严格,
    谁能失而复得……”
    第441章 过不下去趁早离了(已修)
    顺着地球自转方向飞行,谭璇在飞机上度过了情绪的稳定期,降落锦城国际机场时,已经是锦城时间第二天早上七点了。
    来不及回紫禁豪庭,直接打车回了爷爷家。
    坦克在谭家十二年,早就已经是家人,而不是宠物。
    谭璇回去的时候,悲伤的气氛虽然已缓解了不少,可家里少了一个成员,那种缺失感永远不能消弭,连平时对坦克最凶的奶奶也哭得双眼通红,饭都吃不下。
    据说石头昨晚回来过,他从三岁记事就和坦克玩在一起,十五岁的男孩失去了人生中第一个忠贞的小伙伴,哭着不肯走,因为要上学,不得不离开。
    未免让老人继续伤心,坦克已经被低调地埋葬,就在葡萄园入口的香樟树下。
    “小七,别难过了,坦克是年纪到了,该去就让它去吧。陆翊,我们陪小七去看看?”
    谭菲坐在轮椅上,安慰着匆忙赶回的谭璇。
    坦克刚到家里时,还是只小奶狗,越长越大,最爱粘着谭璇,她训练它坐下、握手、捡东西,还经常牵着它出去遛,一直走到宋世航家。宋世航特别怕狗,对猫还稍微好点,一看到坦克就发憷。谭璇和坦克,一人一狗经常追着宋世航幸灾乐祸地哈哈大笑,她笑宋世航,坦克傻笑。
    后来谭璇上学,很多时间不在家,坦克就跟着爷爷奶奶,成了他们年老生活里的陪伴和安慰……它的一生那样短,从小到老,都献给了陪伴与爱。
    “奶奶是真难过了,说以后再也不养狗。”
    在去葡萄园的路上,谭菲对谭璇说。
    谭璇没接话。
    “彦丞呢,怎么没有陪你一起回来?我真怕你又哭。”谭菲笑着问道。
    一个人的时候似乎总比两个人的时候缺少底气,谭璇知道江彦丞飞机刚落地,她也没告诉他坦克的事,他已经在感冒,要是又赶回锦城来,怕他吃不消。
    何况,即便江彦丞懂她的情绪,可他未必真的懂坦克对她的意义,他不曾反反复复地听她絮叨坦克多么聪明、今天又干了什么傻事,听过这一切的人,正站在谭菲身后,推着她的轮椅,一言不发地跟着她们姐妹。
    谭璇不知道陆翊为什么要来,难道他还记得她长达五六年的絮叨?也在她的絮叨里,对只见了几次面的坦克有了特殊的感情?又或者,他仅仅是个无动于衷的旁观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