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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天下午,代露送走阿本后,一整个下午都忙得脚不沾地,无暇他顾。
待到下班后,她想起阿本的话,两手一摊,却发现他给的那枚白信封不见了。
最糟糕的是,她现在累得晕头转向,一丁点也回忆不起来,当时接过那信封后,下一秒她究竟放到了哪里。是随手一搁?还是装进储物柜了?
代露在门店里,像无头苍蝇四处乱转,找遍每一个柜子和抽屉,都没有踪迹。
最后还是董董举着那枚信封跑过来,问代露在找的是不是这个。
“刚才一个顾客还回来的,说都走到停车场了,才发现购物袋里有个信封。”董董气喘吁吁,指着信封上的字,“哝,你看,写着TO代露。”
代露欣喜万分,也没多想,当着董董的面就把信拆开。
里面装着一套门票。
精巧设计的正红色外包装,设计成了剪纸贺卡式样。打开最外层,卡上赫然写着“第25届金瞳奖颁奖典礼(贵宾门票)”。
董董大吃一惊,手指摸上封面的那圈浮雕花边:“我天,5排7座!代露,中午来找你的那个是什么人啊,竟然搞得到金瞳奖的票?”
代露也还沉浸在震惊中,她追星经验丰富,常年混迹于黄牛市场,知道这个位置价值不菲。
董董的问题像连珠炮,代露只好打着哈哈:“是黄牛,我跟他买的票。”
董董没有怀疑,朝她竖起大拇指:“有魄力,大手笔!代露,原来你也有喜欢的明星。老实交代,晚上去看谁?”
代露还在犹豫,这票是阿本自作主张,还是余途给的…… 请她过去看颁奖典礼吗?
票面上印着的时间就在今晚,一个小时后即将开场,已经快来不及了。
代露还没决定去不去,但她的步伐先于她的灵魂迈出了店门。她对董董胡掐一个流量的名字交差:“我走了啊,拜拜!”
在走出商城的这段路上,代露心中有了决定。
往常即便深夜下班也只打快车,这次她狠心叫了一辆礼橙专车,在北京最堵的晚高峰疯狂催促师傅。
司机师傅十分无奈:“小姑娘,这车要是能飞,我早给你飞了。”
两侧道路路灯上挂着金瞳奖的宣传海报旗,飘扬了一路。司机问代露:“是去看颁奖典礼哇?”
代露点点头。
她想起许多年以前,在一个门户网站举办的普通文娱晚会上,余途拿到了新人奖。颁奖结束后,代露等在后门口,给余途送上一束满天星捧花。
“恭喜哥哥!”代露祝贺他。
少年余途接过去,不好意思地摸了摸头发,“谢谢,其实这种奖就是资源置换,没什么含金量。”
代露不服,气得眼睛亮晶晶,胸有成竹地说:“这只是前奏罢了。总有一天你会拿到最高奖的最佳男主角,我帮你等着。”
如今,余途终于迎来了最高奖的颁奖典礼,代露想,那她就偷偷看一眼。
一眼就好。
“等等,师傅,换一个地址。”
代露心念一转,让师傅调转方向。她要先回家,拿上她的单反相机。
那台高端单反和大大小小的红圈镜头,已经被代露尘封在防潮箱里一年。回国后,代露变卖了许多奢侈品包袋、首饰,却始终舍不得卖她的相机。
因为她已经习惯了,带着相机去见余途。
相机是代露的护身符,可以记录余途的每一寸目光,也可以将她所有未言明的少女心事藏在镜头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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代露过了检票口,一路小跑,好在,坐到座位上时,余途的节目刚刚开始。
她启动相机,娴熟地将模式拨到M档,对着舞台试光,调节光圈大小和ISO参数。一套动作行云流水,过去按下的数万次快门,已经刻入了代露的肌肉记忆。
“凡是过往,皆为序章。
每一粒熬过冬天的种子,都有一个关于春天的梦想……”①舞台上,余途朗诵着波澜壮阔的献辞,声音清透而不失分量,目光坚定而满怀温暖,鼓舞人燃起对光明的向往与期冀。
代露透过取景框看着他,突然有一瞬怔忡。
只见大屏幕上风云流转,河流向前翻滚,以水为墨,绘制出了表演者的容颜。一张张老艺术家肃穆的肖像变幻而过,轮到余途时,则出现代露最熟悉不过的一张照片。
光影交错的天井式回旋楼梯,年轻男人隽丽的侧脸——
她拍的。
那时她刚刚认识余途,余途还出道没多久,在紫荆剧院一场接一场地演着一部民国话剧。代露每场都去看,和剧院的工作人员渐渐混熟了。
有一天趁着去得早,她偷偷跑到后台,在回旋楼梯的最高层等着余途出现,两条公主辫垂在木质楼梯边晃荡。余途出现时,她清脆地大喊一声,抓拍到了他抬头的那一幕。
没想到余途团队到现在还用着那张照片。
余途表演完毕,回到台下的座位休息。从代露的角度看过去,刚好看到他宽阔的肩膀和刀锋般的侧脸。
这个角度如此完美,代露忍不住肆无忌惮地多瞄了几眼。
下一秒余途偏了偏头,活动久坐的筋骨,眼睛似有若无地往这里瞥了一瞬,代露赶紧收回目光。
趁着其他艺人表演节目的间隙,代露打开手机开始修图。修余途的照片,基本上不用动脸,只需要裁剪构图,调光调色,视情况上滤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