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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成科举文男主的原配 第16节

      围观的人纷纷想起曾经的江挽云,确实……
    这时,一间厢房的门突然嘎吱一声被拉开了,离得最近的陈氏和传林绣娘回过头去看。
    传林高声叫道:“三叔!你醒啦!”
    一个高瘦的身影笼罩在屋里的昏暗中。
    他声音有些低哑地开口:“我信。”
    第15章 我信2.0
    陆予风对自己过去两年的记忆是模模糊糊的。
    他觉得自己一直置身于一片黑暗之中,偶尔能睁开眼,看到的是亲人殷切的眼神,后来有女人在大声叫着什么,是他莫名其妙就娶回家的妻子江氏。
    他成婚后只醒来过几次,但都未与江氏有过什么交流她就开始指着他咒骂,他觉得她说得对,他确实是一个只会拖累旁人的人,是一个应该早点死了的人。
    后来他发现自己于黑暗中能感觉到有人说话,这个女声很温柔,很好听,他感觉到有人给自己喂药,还给他擦身子。
    慢慢地,他能听到的东西越发清晰了,他听了她每天跟他说自己要去干嘛了,自己今天做了什么,听着好像是在对他说话,又好像是在自言自语。
    她说自己今天干了多少活很累,他忍不住起了怜悯,她说自己今天赚了多少钱,他也为他高兴,她说自己要赚很多钱,给他买药,然后带他去省城治病,那之后她就可以功成身退了。
    前两天她的声音突然没了,他忍不住想撕破黑暗去看看到底发生了什么,可他每次挣扎都失败,他好像被困在这团黑暗里一样。
    直到方才他又隐隐约约听到了她的声音,像是有人在召唤他,他循着声音而去,前面突然出现一道亮光……
    陆家院子外,围观的人纷纷惊讶地看向陆予风,这人居然还能站起来?
    不是说他已经瘫了两年,命不久矣了吗?
    哪怕娶了媳妇来冲喜也无济于事。
    怎么看着只是瘦了些,站得还直直的,不像是想象中的样子。
    江挽云打量着陆予风,这还是第一次见他醒着的样子,与原文里描述得很一致,矜贵,孤高,即便身着粗布麻衣,也带着一股配角没有的气质!
    男主的气质!
    她有些不敢看他,毕竟她的原身,是个恶毒女配,曾经还对他那样羞辱。
    陆予风将门全部拉开,阳光站在他的脸上,他整个人都皮肤苍白毫无血色,下巴尖尖,眼窝凹陷,衣襟下的胸膛是上凸出的肋骨和锁骨。
    “他是我的妻子,我信他便可。”
    陆予风缓缓说着,眼神落在江挽云身上,眸光微动,又转而看向周安道:“这里是陆家,不是你随意撒野的地方。”
    周安惊讶地抬手指着他,叫道:“你,你什么时候醒的!”
    他就是打听到陆予风昏迷多日了,想着江挽云没有靠山,只要他揭穿江挽云的真面目,就可以借陆家的手让江挽云不好过。
    谁知陆予风居然醒了!
    还明显是护着江挽云的。
    想起江挽云曾说的,陆予风的同窗是一些官家子弟……他脑子飞速转动着,不过,陆予风都病两年了,这一年多都没人来看望,他怕个啥?
    周安瞬间挺直了胸膛,“你醒了也好,你的媳妇都红杏出墙了,再不醒,说不定就要替别人养孩子了!”
    陆予风手扶着门框,目光沉沉地看着他。
    他笑容逐渐得意,“不得不说你媳妇的手儿很软,腰……哎哟!”
    他话还未说完,突然感觉自己小腿上一阵剧痛,回头一看,原来是江挽云眼神冰冷地看着他,她踢了他一脚?
    “闭嘴,滚出去。”
    在江挽云眼里,陆予风就是她辛辛苦苦呵护的小树苗,在他还没长大之前,她要为他遮风挡雨,周安的话若是刺激到了陆予风,他又病情加重怎么办?
    “你这个臭娘们!居然敢踢我!给我把她抓起来!”周安气得眉毛直跳。
    他的两个手下赶紧上前,撸着袖子就要准备干架。
    陆家人也不是那么好欺负的,马上拿起锄头扁担。
    柳氏道:“干嘛干嘛?想打架啊?就凭你们三个?”
    陆予海道:“这里是桃花湾,陆家宗族在这,你想与我整个陆家作对吗?”
    旁观者中有姓陆的都站了出来,气势汹汹地把周安三人围住,周安色厉内茬地叫道:“你们想干嘛?我可是亭长的表侄!”
    “这位公子。”突然,陆予风低哑但并不气虚的声音传来,所有人都看向他,陆予风一步一步非常缓慢迟钝地走出来,旁边的传林连忙过去扶着他,陆予山也走过去搭把手。
    他的袖子里空荡荡的好像只有一根骨头一般,完全暴露在阳光下的面容更加白里发青,几个胆小的妇人见了都忍不住撇开了眼。
    周安看向他,虽然陆予风的状态看着有点可怕,但更可怕的是他看着自己的眼神,默然又带着几分……杀气?
    陆予风:“我与她朝夕相处,她的吃穿用物我具知悉,我说信那便证明她的清白,无需外人来多言,你若再不走,那便让人请你出去罢。”
    周安简直欲哭无泪,明明自己说的都是实话啊,都是江挽云这个臭娘们蛊惑人心!
    “你们若敢动我,亭长不会放过你们的!”
    江挽云道:“你说亭长是你表叔?你爹不过是亭长宗族里一个旁系,隔了不知道多少代了,你以为他会管你吗?”
    前世周安败光家业,沦为乞丐,而那家赌场,在陆予风成了状元郎回家祭祖前,被县令派人扫荡了,查出来幕后的老板就是青山镇的亭长。
    周安:“……”
    陆予风道:“强行入人家,非奸即盗,按我朝律令,当杖三十。”
    周安:“……”
    他看着江挽云又看着陆予风,差点气晕,两个下人看着他,不知道该做什么了,倒是赶紧拿个主意啊。
    “我们走!你们给我等着!”周安说罢挤开人群拂袖而去。
    江挽云这才松了口气,她是真怕周安继续纠缠不休,那可太头疼了。
    围观的人见没热闹看了也陆陆续续散去了。
    而这时传林突然一声尖叫:“三叔!”
    江挽云心里一咯噔,扭头看去,就见陆予风双眼微闭,全身脱力地软了下去,被陆予山架住。
    “三弟!三弟!”
    陆家人的都着急地围过来,江挽云冲过去一看,见陆予风的脸比方才更青了,额头上脖子上的血管鼓起来很是吓人。
    江挽云道:“大哥二哥,快去借牛车!请大夫来不及了,我们直接把人送医馆!”
    怎么会这么快就发病,原著里,陆予风这种情况是在原身与周安私奔后,他因没钱断了药才出现的,后来他被送到医馆,遇见了心地善良的女主得到了救治。
    是被周安气到了,还是剧情发生变动了?
    第16章 病因
    中午时分,天儿已经有些热了,黄沙飞扬的道上,行着一架牛车,牛车上坐着两女两男,中间还躺着一个用毯子裹起来的人。
    陈氏和江挽云坐一侧,陆予海和陆予山坐另一侧。
    四人皆焦急万分,因陆予风的脸整个都青灰青灰的透着死气,呼吸也很微弱,全身僵硬。
    陆予山道:“三弟这情况以前出现过,他刚得病那会儿就是这样。”
    陆予海也回想道:“对,两年前,县城书院传信回来叫我们去县里,我和爹还有娘连夜赶去,就见三弟脸色发灰发青,身子僵硬地躺着。”
    江挽云问:“县里的大夫可有说是什么病?”
    陆予海报了个名字,江挽云听了便知道,这是原著作者杜撰出来的一种病。
    再加上新婚妻子与人私奔,目的就是为了让陆予风在小说的前期经历各种折磨,体现“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1”的过程,而后浴火重生,一步一步走向巅峰。
    既然是杜撰的,原文也没仔细交代如何治疗,只说男主在医馆里遇见了女主,女主其实是省城那个神医的孙女,机缘巧合下,他们相爱了,男主即便穷得拿不出一个子,神医还是救了他。
    本来江挽云打算的是,不让陆予风受罪那么久,自己赚了钱就带他去找神医,既然女主会回家,那他们总会相遇,自己到时候不但可以功成身退,还混了个未来权臣的救命恩人的称呼,岂不是可以躺着享福了。
    陆予海道:“大夫说这病只在医书上有记载,平日里几乎见不到,他只能缓解,后来我们多方打听,听人说省城有个神医会治这病,但神医云游四方,诊费至少五十两,我们根本拿不出那么多钱来。”
    陈氏抹泪道:“我们陆家是造了什么孽啊,要这么对我的风儿!”
    陆予海两兄弟也面露悲戚,只有江挽云表情淡定,因为她知道陆予风可是男主,但这样会不会显得太冷漠了,她只有把眼神投在陆予风脸上,看着他被病痛折磨的脸,露出几分悲痛来。
    “娘,大哥二哥,你们放心吧,相公一定会好起来的,未来还要做大官呢。”
    陈氏三人都以为她说的是安慰的话,各自沉浸在悲痛中。
    乡间的路都是泥巴路磕磕绊绊的,牛车摇摇晃晃,江挽云坐在牛车上,把陆予风的头抬起来睡在自己的腿上免得他被磕到。
    她其实现在也没想通,为何陆予风会说信她,他们明明还未正式见过面,原身那样待他,他还信,难道只因为在外人面前他们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夫妻关系吗?
    此时的陆予风又回到了那片黑暗中,但他似乎能感觉到自己身体的存在了,他听到母亲兄长的谈话,他感受到有人轻柔地抬着他的头,还将他脸上的乱发拂去。
    江挽云道:“此番出来,我将这些日子攒的银子都带上了,共有五两多。”
    陆家三人听了都暗自惊愕,她半个月攒的钱竟比他们半年赚的都多。
    “挽云啊……你真的要将所有银子都拿出来救予风?”陈氏虽然同意江挽云去摆摊,但也怀疑过她是不是想攒了钱远走高飞,但没办法,总比谁也不挣钱,让予风在家等死强。
    农闲时候,予风他爹和两个哥哥都会去打杂工,去码头卸货或者帮人盖房,一个月能有一两左右的收入,但维持予风的药费是远远不够的。
    江挽云道:“夫妻本就是一体,相公若是出事,我也不会好过到哪儿去,我只希望尽我的力去治好他的病,为了相公也为了我自己。”
    其实不用她插手,陆予风的病也会好,但她有私心,就想让陆予风日后当她是恩人。
    江挽云的一番话成功感动了陈氏等人,也感动了陆予风,他在黑暗中挣扎着,恨不得马上醒过来。
    江挽云道:“对了,娘,二哥三哥,我有个提议。”
    “你说。”陈氏收起情绪认真地听着。
    “我这次去做席面师傅,三天赚了三两五钱银子,比摆摊多很多,我想着以后要多接活。”
    “多接活太累了,你身体哪受得了?”陈氏急道:“就算是大老爷们,李四柱他们也是办一次休息十来天的。”
    陆予山以拳砸掌心道:“都是我这个做兄长的太没用了,不能帮到三弟。”
    陆予海也叹道:“还要弟妹一个女人去承担这么多,我实在愧为兄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