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安平说的吧。”皇帝道。
    “是她说的。”蒋一枫道，“她听到外面的流言便觉得奇怪，还问是不是要滴血验亲。她就说了滴血验亲的荒唐。”
    “她知道的还真不少。”皇帝感慨。
    “她跟着祖母在安平的时候，她看过许多书，也曾经听过很多故事，她便知道了。”蒋一枫道，“您也知道她素来就喜欢研究那些东西，她的庄子里还养了很懂鸡鸭。兴许她发现那些鸡鸭的血滴在一起的情景，她便想到了这些。”
    “多学学总是好的。”皇帝笑着道。
    皇帝又不蠢，他当然知道有人故意散播那些谣言。皇帝已经让人控制，至少不能让那些流言传出京城，他倒是要看看四皇子想要干什么。
    这个年，他们是不想好好过了吧。
    他们非得在这个时候折腾出这些事情来，皇帝也愿意陪着他们折腾，那就过年前把该解决的事情解决了，也不用留着等过年。
    在过年的前两天，四皇子的人就在朝堂上对七皇子发起攻击。
    “大梁绝对不能落入外人之手。”
    “还请皇上务必调查清楚。”
    “若七皇子不是皇上之子，皇上应当废后。”
    ……
    “这样吧，老四、老五先来，老七等等。”皇帝直接道。
    四皇子和五皇子明显没想到这一点，又不是他们被传不是皇帝的儿子，怎么要他们验。
    原本四皇子的人就打算在水里动作，他们心里知道七皇子应当是皇帝的儿子。
    那么他们让皇帝和七皇子滴血验亲根本就没有用，他们必须动手脚，只要皇帝认定七皇子不是皇家之人，那么四皇子就能成为太子。
    四皇子和五皇子哪里敢说不验，要是他们不验，那不就等于他们心虚有问题。他们先验的话，那就不能让人在水里动手脚，只是他们现在恐怕来不及跟人说。
    不过也不用怕，大不了就直接说水有问题。
    于是四皇子和五皇子都跟皇帝滴血验亲，四皇子的血跟皇帝的不相融，五皇子的血跟皇帝相融。关键还是用的同一个碗，一碗水，出了两个不同的结果。
    “父皇，这水有问题。”四皇子脸色瞬间就白了，他根本就没有想到会是这么一个结果。
    他怎么可能不是皇帝的儿子呢？
    “那你是说你是朕的儿子，老五不是朕的儿子？”皇帝问。
    四皇子和五皇子是同一个阵营，他当然不能说五皇子不是皇帝的儿子。他们明明是要让皇帝和七皇子滴血验亲，奈何皇帝就不让七皇子先验。
    皇帝一定早就知道了他们的计划！
    四皇子内心痛苦，皇帝一定是故意的，皇帝老早就在等这一幕。
    “你要是不信，那就再换一碗水，再试一试。”皇帝道。
    “父皇，儿臣怎么可能不是您亲生的呢。”四皇子道，“这里面一定有问题。”
    七皇子看着跪在地上的四皇子，他就觉得可笑。四皇子想要让皇帝怀疑别人的身世有问题，轮到四皇子自己了，四皇子就觉得还是别人的问题，是别人在水里动手脚。
    “父皇，儿臣听闻坊间有一个故事。”七皇子道，“有一妾室污蔑正妻所生的孩子不是男子亲生的孩子，男子跟那孩子滴血验亲，那孩子的血果然跟不相融，男子便把正妻和她所生的儿子赶了出去。等那孩子长大，那孩子的面容竟然跟男子极为相似，他们再一次滴验亲，他们的血依旧不相融。”
    “哦？”皇帝听着七皇子的话。
    “有一游医正好路过。”七皇子继续道，“那名游医得知这一件事情，他便找了几个不是父子的人，让那些人滴血验亲。然后，那富商才发现非亲生的没有血缘关系的人，他们的血也能相融。随后，游医又找了几对父子，有父子的血相融，有父子的血不相容。”
    “那一名富商认回他的儿子了吗？”皇帝问。
    “富商确实想要认为儿子，他儿子却不肯认他。”七皇子道，“他儿子和那正室吃了很多苦，被人谩骂，挨饿受冻。他的儿子参加了科考，有了功名，他便威胁儿子，儿子不认他，就告儿子不孝，让儿子没了功名。儿子依旧不肯认，富商在妾室的怂恿之下真去官府告了儿子不孝。”
    “这当儿子的至诚至信，是个可怜人。”皇帝道，“他无不孝之处。”
    七皇子的意思很明白，那就是四皇子就是皇帝的亲生儿子。
    事情到了这一步，四皇子一系的人也就不能再说让七皇子和皇帝滴血验亲的话。四皇子差点就不是皇子了，他们再折腾下去，皇帝也不可能站在四皇子这边。
    四皇子等人本以为他们至少能让皇帝怀疑一下七皇子，让皇帝和皇后之间有裂缝，让七皇子狗急跳墙一下。
    谁能想到四皇子的血跟皇帝的不相融，而五皇子的可以。
    同样的水，他们就不能说水有问题。
    “老四，你脸色不是不好，最近一段时间就待在府里，别出来了。”皇帝道，“好好休养。”
    皇帝认为四皇子太过大胆，四皇子竟然敢弄出这等不像话的流言。
    当年，淑妃住在外头的时候，皇帝就让人盯着了。皇帝不是让人看淑妃有没有红杏出墙，而是他很爱淑妃，很爱这个白月光，他才让人盯着淑妃，他想知道淑妃在做什么。
    “父皇。”四皇子睁大眼睛看着皇帝，皇帝是要让他禁足？
    四皇子不甘心，明明自己就要成功了。若非皇帝封淑妃做皇后，让七皇子成了嫡子，那么自己就应该要成为太子。
    “看来，你也不是很想做朕的儿子。”皇帝道，“你就入嗣你十四叔一脉，你十四叔早年病故，正好，你过去。”
    “父皇。”四皇子不敢置信。
    “以后，你也不必叫朕父皇，朕就是你的皇伯父。”皇帝的语气没有那么冷，还跟四皇子说了这么多句话。
    而四皇子却觉得皇帝的话很冷，那些话就是冰锥，要刺痛他的心。
    第46章 ??病逝
    四皇子被皇帝过继给十四王爷这一件事情, 让大家都没有想到。若是四皇子没有被过继出去，那么四皇子后面还能设法逼宫，到时候还能稍微名正言顺一点。
    如今, 四皇子被过继给死去的十四王爷，四皇子还就只是被封为郡王，而不是王爷。
    五皇子都不知道怎么劝慰四皇子了, 四皇子, 不, 以后就不能称这人为四皇子，得称呼为平郡王。
    “四哥。”五皇子看着一下子颓废下去的平郡王，他的眼皮就在跳。
    当平郡王回府之后，四皇子一系的几个主要大臣就被下了大牢。
    皇帝对平郡王不喜, 可他不可能要了自己亲生儿子的性命, 他就认为是那些大臣带坏了四皇子。皇帝就要对那些大臣下手，那些大臣造谣皇室血脉, 他们犯了大忌。
    皇后得知朝堂上的那些事情之后, 她就觉得可笑。她可没有那么大的胆子跟别的男人在一起, 她不是没有想过报复皇帝，可她依旧不能拿家人的性命开玩笑。
    若是她跟别的男人在一起, 混淆皇室血脉, 那么她的娘家人也不可能过得好。
    所以皇后当初顶多就是远离皇帝一点, 她还是只有皇帝一个男人。
    七皇子确实没有那么像皇帝, 不能让人一下子就认出七皇子是皇帝的儿子, 但是七皇子有好几处长得跟皇帝相似。太后还曾经说过七皇子跟先帝相似, 他们不能因为先帝没了, 他们就觉得七皇子不是皇帝的儿子。
    这一会儿, 皇后正坐在太后这边。
    “倒不必担心。”太后道, “皇帝对你的心，你还不清楚吗？”
    太后没有怀疑皇后，当年，皇后是到庄子上伺候太后。太后当初都把皇帝和皇后之间的情谊看在眼里，皇后在那个时候没有跟别的男子在一起，皇后基本上每一天都去伺候太后。
    若是淑妃当年真跟别的男人在一起，太后也不可能不知道。
    “臣妾就是没想到还有人怀疑我儿的身世。”皇后道，“如今这样，没有办法证明真假，别人要是再说，也就是制止。可话已经传出去，那些人指不定如何说。”
    “任由他们去说。”太后道，“你都成为了皇后，你儿子也即将要成为太子。得到了这么多，难免就要失去一些东西。”
    太后不怕那些人说七皇子不是皇帝的儿子，那些人真要是那么说，他们就是嫉妒皇室。
    “再有，还有人说抱错孩子的呢。”太后道，“要是两个孩子出生相近，相隔一两天，或者就是同一天出生，还能抱错。可她们在各自的院子出生，又哪里能那么容易就抱错孩子，奶嬷嬷、丫鬟都是蠢的吗？”
    真要是抱错孩子，那就是女子身边的人出了问题，还有就是女子在外生孩子，身边又没有那么多人。
    不然，富贵人家的孩子哪里有那么容易就被抱错。
    太后活了这么多年，她时常也听人说一些新鲜事情。
    “皇帝近来的身体不是很好，你有空就多陪陪他。”太后知道皇帝对皇后的感情，那么多年过去，皇帝对皇后还是不同的。
    太后的身体比皇帝还要健朗一些，她送走了先帝，指不定有朝一日还要送走当今的皇帝。太后便希望皇帝能过得快乐一些，而不留下那么遗憾。
    “是。”皇后应声。
    新年到了，蒋一枫留在府里陪着徐清玥，这是他们成亲之后第一次一起过年。
    天空飘起了雪，徐清玥靠在蒋一枫的肩上，他们一起看着外面的雪花。
    “二叔要外放了。”蒋一枫道。
    “嗯？”徐清玥疑惑。
    “二婶的娘家人跟四皇子……平郡王那边的人走得近一点。”蒋一枫道，“二叔就想着外放，也能少一些事情。”
    “二婶愿意？”徐清玥嫁进成国公府之后，她就没少看到蒋二夫人折腾，蒋二夫人根本就不把府里的其他人放在眼里。
    “她不愿意也得愿意。”蒋一枫道，“她不想她的娘家人出事，想要我们家护着他们，那么她就得走。”
    成国公夫妻早就忍受不了蒋二夫人，只是一直没有合适的机会。这不，当蒋二夫人的娘家出事，成国公就不打算帮衬蒋二夫人的娘家人。
    短短一个月的时间内，京城里就发生了很多事情。
    “你要外放吗？”徐清玥问。
    徐清玥以前看电视剧看小说的时候，她就看那些人要当大官，那么他们就得先外放。他们得先了解其他的地方，当过地方官等，他们才能在京城当大官。
    “不去。”蒋一枫道，“我在大理寺查案。以前，我还在安平镇待了那么长的时间。我又是国公府的世子，有没有外放都好。”
    这世道就是如此，别说什么公平不公平的话，权贵就是有很多特权。
    在七皇子被说不是皇帝儿子的时候，现任的南安伯徐庆礼没有傻乎乎地跑去说七皇子的不是。徐庆礼就是安安静静地待在家里，当他得知四皇子成为平郡王，他就庆幸自己没有就站在四皇子那边。
    徐庆礼现在就想苟着，谁也别跑到他的面前让他去做那些事情。
    “天气冷，过两天，让人给父亲送些衣物去。”徐庆礼吩咐妻子。
    “早就安排人送过去了。”徐庆礼的妻子道。
    “那就再送几套衣物。”徐庆礼道，“衣物不嫌多，父亲待在道观里，难免有不便之处。每个月都得让人送东西过去，按时送。”
    “是。”徐庆礼的妻子哪里敢说不送，她现在成了南安伯夫人，她还打算让自己的儿子成为世子。
    新的一年开始，还没出正月，七皇子府里的李侧妃就病逝了。
    李侧妃病逝之后，李侧妃的伯父上奏折辞官告老回乡。李大人的年纪不算特别老，可他之前暗中站在四皇子那边，李侧妃那么年轻哪里可能轻易就病逝，多半是七皇子让李侧妃病逝。
    李大人选择在这个时候走，他就是为了保住全家，免得等七皇子跟他们算账，那么事情就没有那么简单就解决。
    宁郡王妃特意找来徐清雅，还在徐清雅的面前说了七皇子府的李侧妃病逝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