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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r  三个人又说了一阵,时间到了中午,林珑留饭,柳燮推辞道:“不了,我回去吃。”
    
     林珑笑道:“也没有什么好的,不过是豆汤饭罢了。”
    
     黄品贤也劝说:“先生就留下来一起用饭吧。”
    
     于是柳燮就留了下来,与林珑一起吃饭,特意拉着黄品贤也坐下来,“一起吃,有人气。”
    
     不多时饭菜便端了上来,每人面前一大碗热气腾腾的豆汤饭,乃是丁泰从一个四川人那里学来,白米白豌豆煮的粥,里面加肉糜、猪肺、鸡肉丝,再加一点豌豆尖、绿豆芽之类,有荤有素,十分家常,味道又好,尤其是在秋冬季,吃这样一碗热汤饭,整个人都十分熨帖。
    
     黄品贤也很是喜欢这种豆汤饭,只是有时候面对着汤饭,脑中难免掠过一个男人模糊的身影——石达开,身材高大,黑皮肤,高颧骨,胡须稀疏,头发浓密,根据情报文字塑造出来的形象。
    
     吃过了午饭,柳燮便告辞离去,林珑刷牙漱口之后,笑着问黄品贤:“阿莹好些了?”
    
     黄品贤点头道:“好了许多,医师说,再过三五天就可以回家去了。”
    
     然后黄品贤捧着茶杯,目光幽幽地看着他,道:“幸好是你。”
    
     他这样没头没尾的一句话,林珑一时间也难以理解,便问了一声:“怎么?”
    
     黄品贤道:“当初有十几个人随着梁王突围出来,可是在徒骇河那里,梁王没有说什么,就自己离开了,虽然能够理解他当时的选择,因为道别实在太艰难,可是如果是自己,经过了那么多艰险,也都没有离弃,一直在他的身边,忽然间他不告而别,将别人都抛在了一旁,还是感觉很是难过。”
    
     林珑点了点头,已经十年了,张宗禹行踪成迷,最后跟随他的十几个人,或者从此退隐,或者投降了清军,到这个时候还能够与他在一起的人,确实是“誓同生死,万苦不辞”,意志非常顽强的了,感情也相当深,而张宗禹的选择是,悄无声息地离开自己最后的忠诚追随者,一个人渡河而去。
    
     张宗禹这样做,当然有他的理由,只要他走了,其他人便可以自谋生路,最后的道别总是痛苦的,与其那样纠结,不如索性什么也不讲,就这样自己离开的好,可是在旁人心中,难免有一种被抛弃的感觉,能够设想到当时那十几个人的落寞,一番风起云涌的战斗,最后是这样无声的结束。
    
     此时张宗禹或许正在哪个村庄挑水担柴,未来是一眼望到头的生活,少有变化,难有转折,虽然侥幸幸存,终究有所失落吧。
    
     于是林珑伸出手去,握住黄品贤的手,含笑道:“我会一直陪在你身边,即使有什么事,也一定会让你知道。”
    
     除非自己突然死亡,否则不会发生不告而别这样的事情。
    
     黄品贤会心一笑:“我也会是这样。”
    
     无论怎样,都要有个交代。
    尾声 太平遗事
    尾声   太平遗事
    
     光绪二十五年,西元一八九九年,八月的时候,湘阴城中的一座宅子里,林珑拿了一册书,兴冲冲地赶了进来:“品贤,品贤,终于到了,《巴黎茶花女遗事》。”
    
     亏了他六十六岁的年纪,行动仍然利落,走路一阵风一样。
    
     黄品贤这两天本来有些热伤风,听到他这样说,登时振奋起精神,“真的么?快拿给我看!”
    
     林珑笑着将书递给他,黄品贤连忙戴上眼睛,从第一页翻看起来:“……余当一千八百四十年三月十三日,在拉非德,见黄榜署拍卖日期,为屋主人身故,身后无人,故货其器物。……马克性嗜剧,场中人恒见有丽人拈茶花一丛,即马克至矣。而茶花之色不一,一月之中,拈白者二十五日,红者五日,不知其何所取。然马克每至巴逊取花,花媪称之曰‘茶花女’。时人遂亦称之曰‘茶花女’。……”
    
     看到这里,黄品贤抬起头来,笑道:“想到了我们院子里的茶花,几个月前刚开过的。”
    
     湖南也产上好的茶叶,银针毛尖之类,这所宅院里虽然没有种那样的茶树,不过却种植了茶花,每年春季开起来,庭院中一片缤纷鲜妍,林珑欣赏不来幽雅的兰花,就喜欢这样大朵大朵艳丽的花卉。
    
     林珑笑着说:“现在倒是正好看荷花了。”
    
     黄品贤人到中年之后,除了野花,也开始喜欢荷花,花园里有荷花池。
    
     又过了一阵,到了中饭时间,丁高送上饭菜来,丁泰如今年纪也大了,从打几年前林珑退职回到故乡,丁泰便也回去养老,如今是他儿子丁高在这里当差管做饭。
    
     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