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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珑笑道:“这样真的是‘穷极思变’,她们也真的想得出来,若是陶渊明在这里可是好,正可以写一首田园诗,‘种豆南山下,草盛豆苗稀’。”
黄品贤也是心有感慨,九江城他虽然去得次数不多,家就在这附近住,终究是进过几次城的,那时候只觉得九江城就好像天堂一样,天子住的北京城,他是无缘去看了,然而眼前的九江城,就已经让他眼花缭乱,只觉得样样事都新鲜,倘若有一天能够住进九江城里,就是人生大好事,只是此时城中的那些空地,却都栽种上了麦苗。
九江毕竟是城市,不像乡村有那么多田亩,此时却能种上这样一片,放眼望去到处都是绿绿的,想来是人家庭院里面都种了麦子,若是那些富户的宅院,有花园的,定然更是满满地栽植麦苗,站在这里,是望不到哪里是林启容大人打馆的地方,不过他那馆内此时定然也是种满庄稼,毕竟他是城中最高指挥官,他住的地方一定是相当大的,若是不种粮种菜,实在可惜,林大人一心守城,定然也不会白白浪费那么一大片土地。
二月二十七,西洋历三月二十号这一天,李续宾发动了另一轮的猛攻,可是城中的太平军百计守城,李续宾用尽方法,却一直没有进展,眼看城内的麦苗一天天长起来,李续宾也急得很,若是继续这样僵持,等到麦收,太平军的粮食储备更加充足,莫非自己就这样一直和里面的守军耗下去?倘若寻找不到突破,林启容可以天长地久地守城,而自己要永远在这里仰望城墙。
不过好在湘军还有另外一个方法,就是挖地道。
太平军的坑道作业是相当厉害的,多是原本的煤矿工人,遇到了太平军,便归入土营,这些人之前开煤山,现在挖掘地道当然也相当熟练,每当攻城的时候,便挖掘地道,用棺材装了火药运进去,然后点火炸开城墙,可以说是屡立战功,比如说第一次攻取武昌,便是土营立下大功,炸毁了文昌门那一段的城墙,太平军汹涌而入,所以土营虽然一般不是直接参战,但是对于作战的助力相当大,但凡遇到坚固的城池,便要召唤“开垅口兄弟”。
而此时湘军则是用地道来攻击九江。
其实虽然地道是藏在地下,相对隐秘,但并不是绝对没有方法可以防范,太平军既然知道怎样挖掘地道,就也知道怎样应对敌军的地下进攻,比如说将空的大木桶埋在泥土之中,让盲人贴在木桶上,谛听地下挖掘的声音,盲人的听力往往非常灵敏,做这件事比别人要灵敏得多,于是此时李续宾便让人击鼓,扰乱城内盲人侦听员的听觉。
除此以外还有一个方法,可以发现外面的坑道痕迹,就是每当挖掘出一条比较长的地道,坑道上方的草会变黄,长长的一条枯草带,在两边繁茂野草的对比之下,相当鲜明,便可以判断下面有人在挖掘地道。
湘军虽然是拼命敲鼓,可是挖掘出的地道还是给城内守军发现,于是便从城内挖另一条地道,尽头处与湘军的地道贯通,然后太平军便向地道内灌进滚水,还有一些粪尿污物,或者就是用烟来熏地道里的湘军。
然而终究有两条地道先后挖掘到了九江城下,一条通到东门,一条通南门,四月十六的这天,地道里的火药先炸塌了东门城墙,湘军大队军兵蜂拥而上,进攻东门,残缺的城墙上方,太平军向下抛掷许多火药桶,进攻的湘军纷纷倒在火药桶的爆炸之中,就在这一次战斗中,哨官孙元龄阵亡,太平军堵住了缺口。
四天之后,四月二十,湘军又炸毁南门,陆营的士兵呐喊着冲向里面,然而这一次,太平军在杀伤大量湘军之后,又努力堵住缺口,这一战林珑也负了伤,肩膀上一片皮肉给火药炸得血肉模糊,不能再进行战斗,退回营中,医官给他清理伤口,然后包扎。
谭振庭听到他伤了,特意过来看他:“阿珑,你身上怎么样?”
林珑笑了一笑:“我没事,皮肉伤,只是我们这一哨的人死伤有些惨重。”
谭振庭叹道:“哪一哨不是这样?咱们这一营去了几十个人,然而九江还是没有攻下来,后面定然还有一场大仗好打,等九江打下来,振字营不知还能剩几个人,此番不回乡招募兵勇,是不行了。”
两个人又说道孙元龄:“可惜了元龄,当年从湘阴家乡出来,打了这么多场仗,他都没事的,没想到今天却死在了这里,可怜他一家老小还在等着他,我如今也做不了什么,大帅定的阵亡抚恤三十两,我另外给他添十两,给他家里人带回去吧。啊,阿珑,从今天起,你便是哨官了,你自己挑个哨长。”
林珑想了一想:“那么就是苏占鳌吧。”
苏占鳌为人勇敢机敏,这两次进攻九江,他都奋力争先,这一次头部受了伤,白麻布包了满头,另外苏占鳌与自己的关系也十分不错,有一些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