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衡沉默片刻，面无表情地将手机扔在座位上。
    不早说！
    ——
    第二天，漫展在九点准时开场。
    时光等人起了大早，在酒店上妆完毕后，坐上面包车赶往现场。
    正如苏小妹所说，这一路上都是参加漫展的coser，穿着打扮一个比一个夸张，相较之下，她倒没那么突出了。
    进场后，四人来到预定的摊点前摆放同人本和画册，由于时虚体弱，苏小妹特地带了一把折叠椅进来让她休息，养精蓄锐等待人流高峰期的到来。
    “这些同人是天天写的，画册是灰灰画的。”
    这两人据说还是网络上的小神，坐拥些许粉丝。
    苏云一边摆摊，一边对时光说，“这是我们爱的结晶。”
    时光摸摸手臂浮起的鸡皮疙瘩，“那你做什么？”
    “我是妆娘啊。”她冲时光挤挤眼，“专门给大家化妆的。”
    由于参加漫展，其余三人也略作打扮，苏云卸下了夸张的黑色眼镜，露出一双意外好看的眼睛，被她这样放电，时光直呼受不了。
    作为举办了多次漫展的江城国际会展中心设有5个展厅，举办漫展的展厅位于东侧一楼，面积约2000平方米，可容纳展位数千个，是宅人们看展的圣地。
    随着时间推进，前来看展的人越来越多，举目望去，都是色彩斑斓的假发和JK制服。
    他们嬉笑怒骂，花钱不眨眼，能为了一个在她眼里平平无奇的手办抢破头，消费能力爆棚。
    时光惊叹道：“二次元产业，现在这么蓬勃吗？”
    她是不是该和穆执琢磨一下，在百事通劈出一块手办专区，薅一点羊毛？
    “对啊，我们的同伴比想象中多呢。”苏云在那热情地招呼客人购买同人本和画册，提醒时光，“摆Pose哦时小姐，那边有记者来了，如果曝光量增加的话，也会有报道费的。”
    时光立刻下腰噘嘴，摆出一个又纯又欲的姿势，冲来往众人飞了一个造作的wink。
    “哇，这个妹子好可爱哦。”
    “是啊，这cos的是那个游戏人物吧。”
    “对对，好像是的。”
    “还原度100%啊！”
    一时间，不少宅男宅女汹涌而来，询问时光能否拍照。
    时光微笑点头，默默地想，就算这个样子被传播出去，过去认识的那些人，一定也认不出来她。
    由于时光的配合，同人本和画册仅用了一个早上就宣告售罄，天天和灰灰不得不返回车上再搬些货回来。
    午休时间，时光拿出一片卫生巾藏到中筒袜中。
    “小妹，我去趟洗手间。”
    “好的，快去快回哦，外卖就要到了。”
    时光点头说好，顺着指示牌往西边走。
    来到最近的洗手间，不出意外站满了coser，傻等的话至少要半个小时，时光呼出口气，无奈地继续前行。
    她站了一个上午，腰酸背痛，一脸倦容。
    由于一直没空去卫生间，感觉早上换的那片姨妈巾早就不堪重负了。
    要赶紧换掉才好。
    时光摸索着往西门的卫生间走，弧形走廊上，同样穿着的人越来越少，渐渐的，出现了一批刚刚下会的精英人士。
    “呃……”她好像走到会议区了。
    在一群西装笔挺的商务人士中，她的打扮分外惹眼，感受到来往众人惊疑不定的目光，时光侧过头，加快脚步。
    正午热烈的阳光透过巨大的落地窗毫无保留地直射进来，在路过的行人身上映出刺目的光，时光贴着墙根疾走，在看到不远处的卫生间标志时，长长地松了口气。
    “时小姐。”
    时光正要走进卫生间，身后传来一声惊喜的呼唤。
    “呃……”谁的眼神这么好，她打扮成这样还能认出来？
    难道是刚刚展会上的宅男？
    时光欲哭无泪地转过身，在看清来人后，不敢置信地僵在原地。
    心脏不受控制地抽痛起来。
    她记得他。
    “时小姐，好巧。”来人礼貌介绍，“您还记得我吗？我是陈驰。”
    他是段衡身边的助理。
    有道凌厉的目光刺破空气直击脑门。
    时光不由自主地挺直脊背，微微偏过头，视线越过陈驰，落在了他身后不远处，那个高大而冷漠的身影上。
    他还是那副矜贵清冷的模样，一身西装简洁明了，黑发黑眸，神情淡漠。
    “刚刚余光一瞥，我还以为我看错了。”陈驰热情地解释，“段总刚刚结束会议，您说巧不巧。”
    说完，陈驰识趣地退到一边，“段总，我先去开车，在门口等您。”
    段衡略一颔首，陈驰飞奔而去。
    稀稀拉拉的下会人员交谈着离去。
    偌大的走廊空寂阴冷，只剩下时光和段衡相对而立。
    原以为再相见时，她会指着他的鼻子破口大骂，没想到真的遇到了，心情除了一开始有片刻波动，倒是异常平静。
    大概是在知道被出卖的那段时间，她已经毫无自尊地求助过、挽留过，也失望过了吧。
    她还记得，当初被围堵在酒店洗手间里时，她颤抖地给他打电话求救，她等了很久很久，电话那头才传来他冰冷的声音，她哭着喊他来接她，他却沉默片刻，让她自己解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