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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86

      大鲸鱼顿时原地满血复活,转过脸求证那我呢,老婆喜欢吗。
    宋若抱住她,亲她的唇,最喜欢了。
    这一下孟璟就疯了。
    当她把身上仅剩的那件吊带也脱下来扔外边,宋若又有点紧张起来了我,我困了
    孟璟心想,你困倒是不困,可懒是真懒,一个借口用两次,都不愿意多想想,心里虽然这样腹诽着,她不愿太太有哪怕一点点的不开心,嗲嗲地哄着她,老婆乖啦,做完再睡,不会耽误你睡觉觉。
    事实上,最后还是耽误了。
    耽误得很严重。
    小药瓶哭得好厉害,还一直在叫她的名字。
    第103章 xq番外
    谢琼小时候常被寄放在外祖家。她懂母亲的意思,和外祖父多亲近,对她的将来大有好处。然而,也许是她与生俱来的城府不得老爷子欢心,长期的共处并没有拉近祖孙之间的距离,反而让她更多地见证了祖父对孟璟的疼爱。
    孟璟从来不知隐藏情绪。明明是个小女孩,却永远都是一群人中笑得最夸张的那个,一旦哭起来也绝对惊天地泣鬼神,当然,一般来说,她都是让人哭的那个。一开始,谢琼以为是孟璟这种不加掩饰的天真为她赢得了宠爱,后来她发现她又错了,当孟璟患上抑郁症的时候,变成整个幼儿园里最阴郁的小孩,甚至靠近她都能感到阵阵冷气。即使是这样的孟璟,仍旧得到所有人的疼惜。
    比如芬姨。她的寡言芬姨不喜欢,芬姨总说:我们表小姐像个小大人似的。敏感如她,听出来这并不是一句纯粹的夸奖。她想这也许也是她和孟璟不一样的地方,假如换作孟璟得到这个评语,她就会得寸进尺问一句是大人,这么说能喝酒咯?说过也就忘了,而她本人却会因为这句话,循环往复咀嚼良久,最终得出对方不喜欢自己的结论。值得玩味的是,患病后的孟璟,也成了沉默是金的奉行者,芬姨却老是躲在暗处看着她垂泪。因为这不该是孟璟的宿命。
    她的生命应该是轻快活泼,充满喜乐的。
    就好比她学任何东西,都那样得天独厚。
    有人总说谢琼与世无争,其实不是,她铆足了劲要和孟璟一争高下,只怕自她拥有独立意识起,这个念头就在那里了。孟璟学弹钢琴,她也学,孟璟学吉他,学击剑,她也分毫不能落后。只不过都是在谢家,某个周日下午,不经意和母亲提起,要去学个什么。对于她的教育,孟姗姗是不惜代价的,所以给她请最好的老师。孟璟的老师固然不会差,但也不能更好了。可是这位表妹还是很容易就挫伤她的自信心,她考钢琴八级的时候,孟璟早已考过了十级。
    她不由有种既生瑜何生亮的感慨。造物主绝对是偏心的。她认为,孟璟绝对是在天赋上有作弊。直到有天,她在孟家过暑假。那天祖父去了战友家,芬姨请假,临时替班的那个保姆打雷都震不醒,谢琼发现,孟璟某天几乎练琴练了个通宵。她在床上辗转反侧,也陪着失眠一整夜,心情有点沮丧,因为对手的勤奋就等于自身的松懈和堕落,但又有点高兴,原来这个世界上,喜好竞争的,不止自己,孟璟不也一样好胜心炽烈吗。
    她下楼时,恰逢打着哈欠上楼的孟璟,因此拦着她问了一句:你也想赢我,对不对。
    长得像个团子的孟璟半睁着惺忪的眼,眼眶下淡淡的青色,啊?
    她指指琴房的方向,钢琴。你练了一晚上。
    孟璟一脸不耐烦,好像巴不得快点结束这段对话,好去睡觉,你想多了,刚好想弹而已。
    她的话是真是假,谢琼无从得知,但也确实没见她再这样子往死里下功夫。也许孟璟确实是有胜负欲的,只是口头上说得清高,但也许,她就是自己所表现的那样,一切都不上心,感兴趣的时候全身心投入,一旦觉得乏味就抛诸脑后。后边这一种做事三分钟热度的人,是不足为惧的。
    可不管孟璟怎样,总之她是一定要比她做得好,这样才能向大家证明,她是更值得的那一个。
    那一年,祖父乍得消息,一个姓宋的老战友找到了,他喜极而泣,当即要出发去找人。彼时孟璟恰好跟苏蓁蓁出门了,家里只有她陪着外祖父。她想外祖父也许是想把她留在家,独自前去的,然而恰好前天母亲刚表达了不满,说他跟谢琼不亲,她和孟璟一样,也是你的亲骨肉好吧,怎么一点都不疼我们谢琼。她记得外祖父换好衣服准备出门之前,对着她犹豫了一下,稍后慈祥地笑了,他问她:琼琼,外公出趟远门,你要不要跟外公一起去,出去玩它一天?
    坐在汽车后座,安然地装睡着时,她的心跳其实很快。她的生活是早已固定了,每天见熟识的人,做大同小异的事,三点一线,两点一线,即使出去玩,也是在家长允许的安全区域内行动。她第一次要去一个陌生的地方,要见几个她素昧平生的人,她激动极了。虽然表面上还是那样地不动声色。
    那宋家的房子好小。她刚进去觉得浑身不自在。为什么好好的大牢房不待,跑到一只小鸟笼里边来了?两个老人痛哭叙旧的场景也让她骇异,那么高那么壮的两个人,何至于哭得那么难看呢。他们家的水也难喝极了,大概主人家见到旧知,情绪过于激动,没有顾虑到她是小孩子,给她倒的也是茶,涩得难以下咽。放下茶杯时,她已经后悔她的来,在家做半天的练习册也比千里迢迢来这受罪强。
    爷爷。柔弱清甜的女孩子嗓音将她从无尽的悔恨里拯救出来。她抬眼,门口逆光进来一个小个子女孩,怀里抱着一个小篮子,漫步在走进来将篮子递给她祖父。
    宋爷爷和她对答了几句,原来那篮子里的是邻居给她的新剥的莲子,让她带回来祖孙俩一起吃的。宋爷爷微笑地指指她坐的地方,告诉她:若若,看到没有,这个姐姐是孟爷爷家的,你带她去玩。
    谢琼坐在椅子里半天没有说话。她半晌醒过神来,后知后觉可能是不太礼貌。她一直盯着那个女生。她进来了,不再逆着光,所以她看清楚了她的脸。可说是她见过最漂亮的人。她那时的词汇还不足以形容那种一见难忘的美。幸而她当时年纪小,否则就要被当成花痴。她自己不难看的,这一点在遇到新的大人,总要惊叹一句可以得知。她表妹孟璟也是好看的,但都比不上眼前这个。她什么时候拉着她出去的,她都不知道,直到她认真地问:你是不是有点儿傻?她才突然醒悟过来,为自己辩护:我不傻。
    宋若歪歪头,一头软软的发纷纷滑到左肩,那问你话,你怎么一句也答不上来呢。
    她镇定一下,你问我什么。
    你吃莲子吗。她跪坐在她跟前的草地上,白皙的手掌心里摊着几颗莲子。到这时候谢琼才有机会看她穿的什么。那是一件非常旧的蓝白格子连衣短裙,洗得太狠了,蓝色也已经接近白色。可是那衣服的简陋一点也不影响她的美,反而像绿叶一样,衬托出她稚气未脱的脸上那惊人的美貌来。
    吃。谢琼伸手拿了一颗,碰到了她手掌心的皮肤,竟然觉得脸上热辣辣起来。
    很多年以后,她回想初遇的场景,这个看来只有她独自一人记得的印象深刻的会面,她都想,以她的年纪来说,情窦初开实在是太早了一点。可假如不是那一次就喜欢上了若若,后续的自我折磨又成了情不知所起。那天的天很蓝,草很绿,若若很美,她很惊慌。
    是夏季,却并不暑热,是凉爽的一天。
    她被嘴里的莲子苦得整张脸都皱起来。咽下去不是,吐出来,好像也不行。
    她卡在那里的时候,与她并排坐着的宋若发现了她的窘态,皱着眉让她吐掉。
    她反而咽了下去。
    你不会吃吗,要检查一下莲心摘掉了没有,没有摘掉的话,就会很苦。若若又用她的小膝盖跪坐着,示范性地拿了一颗,摘给她看,把一点翠绿的东西给拔掉了,然后再把那颗白胖胖的莲子递到她嘴边,给。
    而她已经被上一颗苦怕了。虽然很想从命,却本能地抗拒着。
    再试试,这个不会苦了。漆黑的眼睛盯着她,红润的小嘴吐出这句引诱她的话来。
    她张开嘴接住那颗莲子,居然真的就不苦了。
    那天她们还结了婚。吃完莲子来了几个人,开始过家家。她从来没有玩过这种游戏,觉得新奇极了。不知道是谁说,还是要结婚的。若若就拉着她的手说,这是我家的客人,我来和她结。若若心灵手巧,很快编好了两只小戒指,一人一只戴在无名指上。那天还有哪些小伙伴,谢琼完全没有印象,过家家的剧本是有逻辑的还是无厘头的,她也全然没了概念。只是那个绿色的戒指,真的让她有种被套住的感觉。然而回家的时候,走在路上,快到家门口时,若若把自己手上的指环摘下来咬断了。她当时心里刺了一下,问为什么。
    为什么?盛雪面无表情,用调羹喂了她一匙温水。
    这是医院。她坐在床头,梦里又回到了小时候初见面的那一天,这么多年的温习,让每个细节都活灵活现。梦来丝毫不费力的。
    谢琼揉着自己空虚的无名指,浅浅地笑了:若若说,她后悔了,和我离婚。
    若若在长辈面前是非常守礼的,比她见过的那些名媛还要大家闺秀,可她知道她私下里是这么调皮和可爱。她说她后悔了,她还要帮她把她的草戒指也摘下来,替她咬断,完成离婚,她说不需要,宋若解释:不然你以后就不能和别人结婚了。她坚持自己很喜欢那个戒指,想再多戴一会儿。然而直到她和外祖父离开宋家,她都没有摘下来,后来那戒指变成了她的一个标本。
    在回家的车上,她轻轻摸着它。她依稀听见,这个叫若若的小女孩,以后要和孟家结亲的。她比孟璟大,当然是和她订婚了。其他的,她都不和孟璟争了,她只要这个小女孩就好。
    我们这场遇见,像不像?谢琼看着窗外,区别只在于,里,两个人都会记得曾经的浪漫。
    盛雪默默地替她擦了擦嘴角,站起身来,既然你没事了,那我走了。
    谢琼扭头看一眼嘭地关上的门。心情沉重。
    她醒来时,盛雪被泪水泡得又红又肿的脸映入眼帘。这画面在脑海生了根,渐渐覆盖其他所有思绪。
    出院后的第一天,她约盛雪吃饭,以便感谢她的照顾,却遭到了回绝。盛雪说自己已经有约了。
    和谁约啊。她问。
    小柴。上次宋若生日,加我微信那个。
    谢琼在这边皱皱眉,谁?
    流鼻血的那个。
    哦。
    她比那流鼻血的更先到达,手里提着瓶红酒。
    我不是跟你说了,我有约会吗。盛雪皱眉。
    别去。谢琼理所应当地说。
    只是这简单的两个字,她说得很轻松随意,没想到却引起那么大的反应。盛雪又哭又吼,抢过她的酒要扔垃圾桶。
    谢琼一脸懵地拦住。盛雪大声控诉:关你什么事,我和谁约会与你有什么关系,你凭什么管我?你哪位?管得也太宽了吧!
    谢琼僵了半晌,发现每个字出口都十分困难,我只是,觉得她配不上你。
    你算什么东西,你认识她吗,你怎么知道她配不上?盛雪飚了高音,她不配,那么谁配?
    谢琼扶了扶额头,别这样,我只是来感谢你的。如果你这么生气,那么我走就是。
    盛雪两手抹了一把脸,让自己镇静了半分钟,然后整个人不再瑟瑟发抖。她甚至挤出来一点点笑容:谢琼你活该你知道吗,孟璟离开这么几年,你有的是机会挤进若若心里,你如果敢强势一点,我能拦得住你吗?我有二十四小时寸步不离吗,见缝插针会不会?暗度陈仓会不会?还不是你怂,你又想要她,又想保全自己,既不是纯粹的君子,又放不下身段,做一个彻底的小人,等孟璟回来了,人家两口子你侬我侬了,你又玩什么受伤买醉的戏码,把自己喝进医院,你活该虐恋!我鄙视你,我唾弃你。
    谢琼被她说得一语不发。垂着眼睫思索了会儿,动身去拿她桌上放的半瓶酒。倒在玻璃杯里,是琥珀色的液体,她喝了一口,然后坐下了,你记不记得舅舅的事故?
    盛雪走过去,红着眼睛点了点头,行,你说。最后一次做你的情绪垃圾桶。以后你这些酸文假醋的故事,说给别人听。
    她要了若若的地址,问了她的生日,生日礼物准备了很久。那一阵她待在孟家,说好来接她的孟姗姗没有前来。外祖父和舅舅都让她安心住下。她却一反常态地态度强硬,执拗不已,一定要回去。舅舅开车送她。是在那容易出事故的弯道附近出的事。她的损伤只是擦破皮。舅舅却满头满脸的血。可即使这样,他仍然撑着最后一点神识,对她说,谢琼你不要怕,不怪你,这只是一场意外,等一下警察和救护车就会来。
    万一他有什么事,要她记得帮他照顾外公。
    她虽然没有说帮他照顾孟璟。谢琼喝光杯中的酒,但我总在想,他更想说的是她。但是他认为,孟璟很强,不需要我照顾。
    盛雪沉默了很久,久到她开始隔着毛衣揉搓自己的两只胳膊,因为这个原因,所以你有心理障碍?
    也许吧。这件事不能细想。
    盛雪这时也完全没有了发脾气的心情。
    喝了两杯酒,谢琼说到做到,起身离开。
    但是过了没几分钟,门又敲响了,谢琼站在门外,我喝了酒,能不能送我?
    路上两个人没有说话。到了最后一个红绿灯那儿,谢琼蓦地缓缓说:我不希望你和别人约会,是因为我想你只约我一个。
    盛雪没有侧过脸去看她。
    抹香鲸的表姐继续说:我是迷恋若若很久。但我和她待在一块,没有家的感觉。因为知道永远都得不到她,所以发了疯地渴望,这种渴望只会要人命。和你在一起的时候,我却感到安全,舒心,任何事都可以与你坦白,地老天荒感觉也没有问题。
    交通灯变色,盛雪一脚油门踩下去,车速非常快。她飞速把车开回孟家小别墅,芬姨和她打招呼,她也只是勉强一笑,转身打道回府。
    谢琼拉住她:盛雪,答复呢。
    盛雪扭头看着她,我的答复就是,你赶紧把你那酒精泡透的脑子扎进被窝里,睡一觉,明天清醒了,你看你想不想杀了这个信口开河的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