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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六章 清算开始了

      时代的交割里,总少不了那些害群之马们,他们想要享受富足的生活,却不愿意去奋斗。
    而周正眼前的这两位,恰恰就是这样的人。
    “怎么样,小正,叔交给你的事情办妥了吧?”
    二叔这几天都快急疯了。
    是玩命的在亲戚旁边打听这小子的消息,神经紧绷的不行。
    但只是听说那小子出了远门,所以,他这几天压根就没有睡好觉。
    那边实在是催的太紧了……
    要不然他们也不会在这个时候,冒着可能会暴露的风险,把这小子约在一个巷口里来谈这件事。
    这事儿的风声,如果传出去的话,他不仅错失了能够大捞一笔的机会,说不定还会得到报复,所以谨慎的很。
    “都……都已经放在他的办公室了。不过,我这么做了,你们也是答应过我的,我爸以后……就永远能陪我们了,是吧?!”周正故作怯懦的说话。
    肯定有很多人觉得,他这种行为完全就不符合常理,用智障来形容,估计都不为过。
    但是,一个能考上人大的学生,脑子里难道连这个弯都转不过来吗?
    他不知道自己这么做,基本上妥妥的会让老爹丢官?
    怎么说呢。
    就像是爱之深,情之切,相爱相杀那样。
    当时的那个周正很腼腆,朋友不多,也就只有吴彻一个。
    他算是老师嘴里的好孩子,典型的乖乖男。
    至于为什么会做成这种事。
    很大原因其实是,他从小就觉得父亲不爱他,扑在工作上的时间,比陪他的要多得多。
    孩子很单纯,在不和人交流的情况下,也算是傻的可怜。
    这其实也能从侧面证明。
    周正是一个感性的性格,不然也不会有那么多的忧国忧民。
    其实当年他为了这件事情,他曾经后悔过不止一次。
    也正是因为知道自己做错了这些,在往后的生活和工作中,他才总是会一板一眼的去工作。
    只是这一次。
    他可不希望那样的悲剧再次上演了。
    “当然了啊小正。你就放一百个心,你爸马上就能陪你了……以后也会陪你了。”
    三舅喜笑颜开。
    这事总算是听到了一个他想要的结果了。
    一想到万把块钱马上就能到手,三舅就忍不住喜笑颜开。
    这些该死的赌账,终于要离他而去了。
    眼瞅着这两个家伙离开,周正心里很清楚,他们是向身后那位去报告情况了。
    而他呢,这个时候应不应该向老爹摊牌?
    那些假票子现在应该就在老爹的办公室里面躺着,还是他亲手放的。
    不过,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这第一步计划的运筹帷幄,可要好好给理顺了。
    就是现在事关老爹的这事儿,到底应不应该让他知情啊?
    嗯,相信他一波吧!
    摸不准他们什么时候行动,周正干脆直接打道回府。
    这会老头子正在书房里看书,茶水的香味飘了过来,他适时的换上了一杯新的。
    父子俩现在的关系,修复的其实已经差不多了。
    而且本来以前就是周正没事找事,现在他懂事了,老头子自然也不再烦心。
    “怎么,找我有事儿?”
    周立民看着往日里挥斥方遒,今天却有些畏畏缩缩的儿子,神情开始有些变化。
    “嗯,有事,很重要的事情!”
    其实整件事的布局没法给老爹全说。
    因为他还不能保证,就算把身后那条大鱼给钓了出来,他就能稳稳的给掐住了。
    但他又不得不做,因为熟悉以后的发展结果,他必须把那个家伙搬倒。
    本以为老头子会很愤怒,至少得说几句狠话。
    可十分意外的,在听完他所有的讲述后,周正看到老爹竟然缓缓的站了起来,身体背对着他,说道:“没想到啊!我周立民能生出这样一个儿子!”
    也不知道是夸奖还是别的意思。
    只是当他转过头来,目光灼灼的看着周正,一切其实就已经不言而喻了。
    “你有几成把握?”周立民问着。
    “……三成吧?”
    这是一个询问句,毕竟整个事情的布局才刚开始,他没那么多的保证。
    “也算够了!担惊受怕了这么长时间,这件事总是要有一个解决。”
    周正听着,也知道其实老爹已经发觉了这件事情的不对劲。
    只是一直苦于自身身份比较敏感,才只能这么被动,一直拖下去。
    可这种事情总归不是个办法,就像是悬在头顶的一把剑,你根本不知道什么时候会砍下来。
    “那您不怕我……”
    “有什么好怕的。你不是都说了嘛,那些东西是假的。你老爹我就算再不行,一团假东西糊弄着,还想让我在阴沟里翻船?”
    他那双炯炯有神的眼睛里闪出一抹光,那是一种自信的色彩。
    当天下午,县直属的纪律检查小组就过来了,二话不说就带走了周立民。
    同一时间,整个计划的布局也开始启动。
    周正的设想其实很简单,按照他认识裴玉的时间,以及了解她的整个家世,现在再请她帮个忙就根本没问题。
    幸好回来的时候留了她的电话号码,安慰了一下哭的梨花带雨的老妈,好几次忍不住想把整件事情说出去,可他还是没敢冒风险。
    早就已经把电话线移到自己房间的他,这一次干脆直接把电话搬了过去。
    照着号码就开始播,一下,二下,都没人接,周正有些慌。
    好在第三次电话打过去,那边终于是传来一道熟悉的声音。
    “怎么了小正,这么长时间才想起给姐姐打电话?”另一边,刚刚从会议室里出来的裴大副总编,拿着小巧玲珑的移动电话,笑着调侃了一句。
    老爹都已经被带走了,周正哪里有时间和他说这些,直接开门见山的把整件事说了一遍。
    “什么?那些人也太猖獗了,这种事情都干得出来!”
    果然,还是和上一世那火爆的脾气一样,一点都没有改变的意思。
    “你先别担心啊,我给我古都那边的朋友打个招呼,叔叔要是清白的话,他肯定会没事的。”
    雷厉风行的裴大小姐,对于这个比较成熟的小子还是很有好感的。
    再说,他又帮了自己的大忙,让她升了官,加了薪。
    现在这小子出事,他又怎么可能袖手旁观?
    安慰了周正几句,她直接就挂断了电话,又给自己古都商报的同学尤羽打了过去。
    也算是刚好赶上了,在古都商报担任国家政策板块记者的尤羽,已经好几天没有报道几个像样的消息了。
    毕竟他所处的这个板块有些敏感,在现在的这种时局下,很难拿到什么好的消息。
    现在听到有这么好的一个素材,当即是马不停蹄的要到了周正的地址和电话,连下午饭都没有吃,就买了张车票去了陵山。
    当天下午8点多,尤羽就过来了。在周正拿出一系列的证据时,他本人其实还是有些惊讶。
    直到知道这小子是人大传播专业的大一新生,才总算是知道了这小子为什么这么专业。
    一名记者,除了凭借他的那一双三寸不烂之舌外,所依靠的就是笔杆子。
    可尤羽在这一方面上,写的毕竟有些保守,稿子写完,顺便还让周正看了一下。
    结果当然是不行的。
    周正把他先前就准备好的稿子拿出来,让这位在古都商报干了好几年的资深记者都是大跌眼镜,直呼长江后浪推前浪。
    两篇新闻稿写完,在往上就是交给上面审核。但其实也没什么要审核的点,毕竟他们是商报,限制的东西还是比较少的。
    也就是在这一天,关于古都陵山财政问题的事情,开始在古都弥漫开来。
    舆论这个词很可怕,可能现在的人们脑子里还没有这样的一个概念,但生存过互联网极其发达时代的周正,心里却是异常清楚它的能量。
    哪怕这东西有很多不足,里面也存在着不少的猫腻,但总算是有其积极的作用。
    就比如,这次关于《对周立民同志虚假问题报道》及《陵山思想觉悟调查分析》的两份长评,光是刚一贴出来,就已经开始在整个古都,以极其迅速的蔓延方式,火了起来。
    毕竟,这次执笔的可是叱咤风云的传媒才子,能够在物欲横流的时代生存下去,并且还能混的不错,他岂能没点本事?
    况且,为了这份稿子,周正早就已经开始在心里慢慢的谋划了。他在家里宅了好几天,那也不是白给的。
    大势所趋下,民众意愿愈趋愈烈,报纸的作用就再一次显现出来。
    舆论影响恶劣,上头派人继续去调查,再得到结果,这一切也就在两天时间内全部完成。
    而得到的结果,也确实让人大跌眼镜。
    因为被当枪使的前面那两个家伙,居然开始发疯般的说:这些东西都是周立民他儿子塞的。
    当别人是傻子吗?
    堂堂人大的学生,连这点道理都会不清楚?
    虽然说有些无伤大雅的以前黑历史,被有些人开始翻了出来,想要为此而变成翻盘的证据。
    但大多数人还都是不相信的可总算整件事在朝好的方向发展。
    但唯一美中不足的就是,虽然一直传出说法。
    当地的舆论风暴,也开始剑指那些尸位素餐的败类。
    可老爹就是一直不回来,这就像是悬在周正头上的一把剑,让他很是尴尬。他还得压下心头的不安,去安慰母亲。
    这种滋味,多多少少不是那么好受。
    直到第三天,周爸毫发无损的回来了,陈月华在家里烧了一大桌子菜,自己却没吃上几口,哭得像个泪人。
    父子两人相视一眼,却都是会心一笑。这种包藏着龌龊的事情,还是不要让她知道了吧。
    接下来事情的发展,周正就已经不再过问了。
    也不知道因为舆论,古都的另一位,竟然趁势开始进行的有节奏的清洗,但对周正来说,这也是一件很好的事情。
    其实实话实说,这次这么做,就已经算是很冒了风险。
    要说整个事情的解决办法,周正其实能够找出来更完美的。也更稳妥的,但却都需要极其漫长的筹划时间,不可能一蹴而就的把对方干掉。
    他也可以不用这么冒险,步步为营慢慢来。
    甚至于说,让父亲去接受调查,在看守所里面待上一段时间,这件事本身就有变数。
    只是,能够看的深远的他很清楚,那位必须下课。
    他要是不走,等到几年后的陵山县,就会因为水利安全措施的问题,而丢掉几条宝贵的人命。
    到时候,他害怕自己会为今天的碌碌无为而感到叹息。心灵会一辈子受到那些在水利安全中死去的人的拷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