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页
可是现在, 我好难过。
我尽力维持着微笑, 像麻木自己一样回答:“我不后悔。”
我本该如此,身处泥潭。
这就是命吧。
就像neil最后也没能说服他父亲而选择饮弹身亡。]
短促的车笛声一阵又一阵回荡,刺破夜的宁静。姜听玫抱着手臂坐在窗边,在从纱窗透进来的月光下闭上眼睛。
情绪好像置身波涛翻涌的大海中, 沉浮不定。她一手抓着手机,刚写完了一天的日记发泄情绪,现在内心平静而哀伤。
还是不甘。
静坐了大概五分钟, 她回过神了眼手机,红点消息增加了十几条,她有些疑惑点进去, 一眼看见纪忘舟刚刚的点赞提醒。
她发了条朋友圈?
脑海里空白三秒,意识到自己干了什么后,她飞快地划到刚刚的动态那里,删掉说说。
切错号的社死也是真实存在的吗?
别人会不会觉得她有病啊,好矫情,过得没别人好就发小作文酸。
深吸两口气,姜听玫扣下手机,随手从书架上拿了本书看。
蚂蚁铅字密密麻麻组合在一起,平日里都认识,今天组一起了却总像读不知味,读不进去。
纪忘舟给她点了个赞。他真是高强度冲浪,也会关心这些啊。
明明距上次相见后已经一个多月了,那次算不欢而散,他们谁也没再联系谁。现在看见她这么多尴尬,估计点赞的时候在想,这人谁?
想着心里就觉得空落落的,胃里没东西一样,她觉得自己应该是饿了,起身到厨房去。
点火,烧水,下面条的时候看着锅里翻滚的水纹,会想到他。
面条由硬变软舒展开来,白软的在烂缠在一块,用筷子去戳,会想到他。
熄火,盛面,她把锅洗干净给自己煎一个鸡蛋。
香气溢散在空气中,姜听玫单拿碗出来放佐面调料,一点一点,辣椒油滴在雪白的面条上,搅开,整碗面都变得红艳艳的。
又拿出醋,倒了整整两勺,酸味都散出来,煎好的鸡蛋也盖上去,一碗简单的面条成型。还是会想到他。
时隔这么久,她重新回了云泽,工作辗转又换了几份,对于他的消息她也很少去刻意打听了解,可现在,最后一面时他说的每一句话,她都记忆深刻,烙印在脑子里一般。
真是怪事。
端着面去客厅,坐在桌前,姜听玫开始一小口一小口地吸溜面条,面条又辣又酸,刺激得舌尖有点麻。她又起身给自己倒了杯水,仰头灌了一大口才止住那种辣麻感。
坐回去,继续吃面条。最后的那次见面,她好像说,“你别找我了。”
当时是什么情绪说出这句话的,短时间的难堪,心冷,还有掩饰自己的脆弱自卑。他要给她钱,为一件蹩脚设计,为一件在她看来不值得的设计。
现在想想,她太敏感,长期的为还债而奔波的日子里,她强撑一口气,挺着自己的傲骨,情绪压抑,在帮助与施舍层面上几乎是活成极端的一个例子。
拒绝所有关于钱的帮助,才能让她感觉自己不是在乞讨,还是从前一样,不为别人弯腰。
他应该没有坏心,就是语气太淡,大概他说话就那样。而她过激行为,让自己失去了这么多天来,交到的唯一一个朋友。
面条见底,嘴里全是辣和酸。眼睛像起了层雾气,朦朦胧胧的,阴天里的山霾,不见光影。
陶雨杉听见外面动静,穿着睡衣打着哈欠出门,在门口露了个头,问:“姜姜,饿了?”
还好她睡得早,没看见她刚发错的朋友圈。
姜听玫捧着面碗,点点它,“有点。”吸了根面条,她问:“吵到你了?”
陶雨杉:“有点。”她语气软,“感觉最近你心情不好,很少笑了。”
放下碗筷,姜听玫抬头对她笑了下,“可以了?”
陶雨杉穿着黄恐龙睡衣,蹭蹭蹭就蹭过来了,抱住她一只手撒娇,“可以啦。”
“不过我想告诉你一个秘密。”
姜听玫:“?”
陶雨杉:“我最近在网上认识了一个朋友,他是情感分析师,我们聊得很好,我觉得他应该是个很温柔的人,过两天想见他一面,你陪我去吗?”
姜听玫想了想,“我这些天应该没有时间,兼职和工作都很满,你注意一下,到了给我打电话。”
“好吧。”陶雨杉嘟嘴,又问:“你知道柏纵他们最近在干什么吗,上次屏荔山机器人比赛已经结束了,他们拿了一等奖,应该早回云泽了吧,还有机会再见吗?”
电视机柜上放了一个玻璃瓶,瓶中插了支半开未开的玫瑰,根茎绿得发乌,花瓣也有点发黑。
姜听玫走过去,喃喃道,“缺水了。”
陶雨杉拿水杯去接了杯过来,“我挺想见柏纵哥的。”
用水杯往玻璃杯里面倒水,姜听玫安静地看着花,白皙细腻的肌肤衬着外面的夜色,看不太真切,也看不清情绪,“你不是有新网友了吗?”
陶雨杉:“不一样。”她叹气,“没有人有他那么好了。”
她低头在手机微博里翻照片,给她看,“这是他们上次在宛城获奖时的照片,你看看,感觉好优秀,好遥远。”
漆黑眸子定定看了那张合照十几秒。科技展领奖台上的照片,中间是奖杯,他们实验室五个人并排站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