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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后等待时间她不记得过了多久,只记得那辆黑色轿车驶近她身旁,停在她身边的那一瞬间,她几乎软倒在地,几乎哭出声来。
车门被打开,柏纵和纪忘舟各撑一把伞出来。
黑色长柄伞,他身材高大,宽肩窄腰,一身黑色风衣,衣领高竖,露出锋利的下颌线和高挺的鼻梁,以及长眉下那双深邃漂亮的眼睛,那双眼尾有淡红朱砂痣的眼睛。
柏纵扶走了她身边的陶雨杉。
纪忘舟撑着那把大黑伞向她走来,大手接过了她手里伞的残肢。他把那把伞扔了,将她笼罩在他手中的大伞下,漆黑的桃花眼里尽是不易察觉的心疼。
姜听玫抬头向他咧开嘴,苍白地笑:“你来了啊。”
眼泪像断了线的珍珠,无声地沿眼角滚下。
纪忘舟脱了自己的风衣,反手将她裹住,大手护着她的肩,声音低哑温柔:“我来了。”
第23章 随手扔了个3d打印的球过去,“……
雷声不知是何时歇止的, 乌云渐渐散开,云层恢复白日的光亮,照着雨后的树木, 清新洁净。
姜听玫身上盖着温暖的羽绒被,窗户的窗帘被拉开了, 一盆开得正盛的软白茉莉花半沐在微风中, 在缓缓摇动花瓣。
世界被雨清洗了一遍,空气中淡淡的泥土气息, 她想到蚯蚓翻弄巢穴,一切都在雨后生长。
额头上贴着退烧贴,她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只记得自己是在纪忘舟的副座睡着的。那时她很冷, 浑身上下都是湿的,头顶暖气开到最大也抵挡不了那种彻骨的冷。
她紧抱着身上唯一一件纪忘舟的风衣, 缩成一团,她贪恋那点温暖, 像溺水之人渴望稻草。
现在回想起来, 她约莫当时已经有发烧迹象了,烧得糊涂,还弄湿了他一件衣服。
他那么讲究,应该是不会再穿吧。看来她的账单上又得多一笔。
喉咙发哑, 连着肺腑,她咳嗽出声。不一会保姆阿姨便来敲门进入,那阿姨端了碗粥和中药进来, 柔声道:“姜小姐,您先喝粥再喝药吧。”
姜听玫喉咙发涩,咳得肺也疼, 她勉强开口:“杉杉呢?”
“纪先生派人送她去医院了。”保姆恭敬回。
细眉微蹙,姜听玫担忧开口:“她怎么了?她没事吧,纪先生呢,他在哪里,我想见他。”
伸手掀开被子,她准备下床,却被保姆摁住手腕,惶恐道:“使不得使不得,姜小姐您的病还没好,先好好修养吧。”
姜听玫浑身无力,软靠着枕被,点点头:“你帮我问问雨杉的情况好吗?”
“我要知道她的消息才吃东西。”
闭上眼睫,她脑海里最后的印象就是陶雨杉脸色惨白,手腕还带着血痕,软倒在她身上,问她她们会不会死。
保姆有些为难地端着粥,劝慰:“姜小姐,您先喝点粥吧。”
姜听玫喉咙痛得说话都费力,她不想再争辩,只是拒绝地闭上了眼睛。
大概过了两分钟,她听见一阵靠近的脚步声,鼻尖隐隐约约闻到那股熟悉清冷的佛香味。
保姆还听着吩咐站在一旁。姜听玫一睁开眼,便看见了他,黑衣黑裤,左手腕骨处是一串古褐色佛珠,还有那双清明的桃花眼。
碎发黑瞳,鼻梁挺直,他皮肤很白,冷淡俊朗。
看见他的那瞬间,唇角便弯上了,她轻轻开口:“谢谢你,忘舟。”
纪忘舟语气却很自持冷淡:“不用谢。”
“我让阿纵送你朋友去医院了,她高烧不退可能是肺炎。”他站在窗边,个头很高,看人的时候垂着眼:“你也发烧了,先在这里休息,明天回去,张阿姨会照顾你。”
“杉杉如果好点了就请告诉我好吗?”姜听玫担忧道:“我想知道她没事。”
纪忘舟抬眸看了眼窗外,应答:“嗯。”
似是为划分距离,他道:“我在楼下睡,不会上来,放心。”
姜听玫看着他的侧脸,突然间觉得自己一点也看不懂他,绅士疏离,明明对你很好可态度还是冷淡,像块冰,令人捉摸不透。她都快要疑心他到底把不把她当朋友看。
还是,从来没有人能走进他的心里?
“今天真的很谢谢你,忘舟,如果你以后需要我帮什么忙,我都愿意。”她真诚道。
纪忘舟一手从旁边桌柜上拿玻璃杯倒了杯热水,推到她面前,“先喝粥,睡一觉。”
说这话的时候,他眼睛没看她,声音也很克制,听不出一丝情绪,就像机械设定的程序一样。
一手按着胸口,姜听玫抬眸看他眼睛,狭长漂亮,睫毛纤长,墨黑色瞳仁就像书画作品里留白的山石,意有了,境有了,就是没什么心。
“好,我会的。”
伸手接过他的水杯,指尖触碰到他的手背,几乎是瞬间他收回了手,直起腰,一手插兜,淡淡开口:“嗯,有什么事电话。”
他转身离开,关上门,背影也没了。
姜听玫莫名心里一阵失落,她总觉得这次的纪忘舟有点不一样,有点……别扭,对她说话都冷声冷气的,安慰的话也听着很冷淡,像在……刻意保持距离。
风铃摇晃,窗外日光渐渐被吞没,群山也落入黑夜怀抱,夜幕降临了。
……
只是今晚没有星星。
楼下别墅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