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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苏瑶瘪了瘪嘴,直起身稍稍挪开些,不动声色地跟抱住她的那人拉开了点距离。
    慕衍察觉到身上重量一轻,正从袖袋中取出帕子的手就顿了下。
    但还是很快将帕子取出,替怀里的小女郎擦了擦泪珠。
    怀中的小女郎脸颊微鼓,白皙里透着浅浅的粉,娇柔软糯,似乎一戳就破。
    慕衍手下的动作越发轻柔,犹豫着,有些磕磕绊绊地安慰她。
    “县主,无事的,莫怕莫怕。”
    他当然知道小县主是装的,却还是附和着她,干巴巴地哄了这两句。
    小郎君过目成诵,却从没有过哄人的经验,他微微蹙着眉,绞尽脑汁地开始思索,该是怎么个说辞才比较适宜。
    她有什么可怕的,苏瑶听得好笑,偷偷摸摸地在他腰间掐了两下,才继续装委屈。
    躲他?又掐他?
    到底是不懂小女郎的百变心思,慕衍眉心微折,又恢复平静,继续低声哄她。
    还好脾气地任由她把自己身上原本平整的衣襟抓揉得皱皱巴巴。
    另一厢,林蔚已经被慕珏狠狠地推搡了几下。
    一开始他还顾忌着慕珏的身份和他身后的卫家,兀自忍着,只是到底被林家宠坏了,又仗着林贵妃的势,忍不住开始还手。
    两个半大郎君,都没个轻重,澄泥砚,凝霜纸,松烟墨,沉漆笔,价值不菲之物稀里哗啦地掉了一地。
    一直跟着慕珏身边的卫氏郎君倒想拉偏架,可他们平日清高惯了,落不下脸,也不知从何下手,焦急得不行。
    各家的小娘子们却没什么心理负担,有几个与苏瑶有些面子情的,还过来跟她说几句不痛不痒的安慰话,其他的则是在一旁三五成群地看热闹。
    倒是把韩御史气了个仰倒。
    他正欣慰于捡到个好苗子,这会儿见到这些文房之物被糟践,几乎要呕出血来。
    多少寒门学子,连纸笔都用不上,倒能让他们这般糟蹋!
    为官多年,韩缜的眼光何等老辣,哪能看不出这些少年人尚显稚嫩的弯弯绕绕?
    方才林蔚几次三番为难苏瑶,他不开口,一方面真想试试那少年人的才学,另一方面则是苏家与林家如今越发水火不容,可惜太子又病弱,他不好掺和其中。
    可现下闹成这样……韩御史举起戒尺用力敲了敲桌面,厉声道,“都给我停下!”
    可那两人哪里肯听?
    “都住手!”韩缜用戒尺又敲了几下。
    与此同时,屋外传来道温润的男声。
    “四郎,住手。”
    苏瑶眼神一亮,一下子从慕衍怀里挣脱出来,牵着裙摆往门口去。
    小郎君怀中顿时空空如也,他怔了下,才提步跟上。
    半阖的屋门被推开,转出个面如冠玉的温文郎君来。
    素衣玉簪,青衫落拓,周身的气度几乎让人忽略了他的容貌,只觉像是一副空山新雨后,画师醉酒时挥笔落下的泼墨山水画。
    一见此人,苏瑶本来是装的,都突然觉得出几分委屈了。
    她三两步扑到那郎君怀里,细声细气地唤他,“阿兄……”
    屋内众人楞了下,也都上前行礼。
    随同众人一道行礼的慕衍不动声色地收回视线。
    原来这便是东宫太子慕珣。
    “哭什么,”慕珣笑了笑,拍抚几下怀里撒娇的妹妹,温声问,“可有人欺负阿瑶了?”
    他向来礼数周到,安抚幼妹几句,就走到韩缜面前,亲自扶起这位御史大夫。
    “今日偶有闲暇,又想起阿瑶今日要回太学读书,便想来接她一道回凤仪宫,倒是来得唐突了。还请韩御史莫要见怪。”
    韩缜此时脸上满是欣喜。
    太子是中宫嫡出,品行上佳,他们一众老臣算是看着慕珣长大的,对其向来爱之重之。若非是他病弱,又怎会举棋不定?这回见慕珣身子大好,已然是笑眯了眼。
    迫不及待道,“殿下何时大好的,打算何时回朝?我与几位老臣,可都还盼着殿下。上次与殿下所说的……”
    慕珣极有耐性,温和地一一应答。
    苏瑶这会儿脸上的泪痕都干了,见韩缜握着太子阿兄不撒手,她扯扯慕衍的衣袖,附在他耳边小声地嘀嘀咕咕。
    “韩老头对着我们就横挑鼻子竖挑眼的,倒是喜欢太子阿兄。这下好,阿兄来了,我们定不会吃亏了。”
    温温热热的气息拂动小郎君未被束起的碎发,有些痒痒的,慕衍稍稍直起身,离远了些。
    他很容易就辨别出小女郎抱怨语气里隐隐的自豪之意。
    小少年抬眼看了看那位温煦如春风的太子,又将身侧小县主欢喜的神态尽收眼底。
    方才县主眼巴巴地央求他背书时,便加速了许多的心跳声骤然平复了下来。
    他面无表情地想,这位太子殿下一举一动,的确给人以如沐春风之感,县主与太子一道长大,敬佩兄长也是应当。
    慕衍垂下眼,陡然觉得心口闷得难受。
    像是有什么东西丢掉了一样。
    可小县主本就不是他的,也不会只对他一人好。
    小少年有些茫然,头一次意识到自己的心里隐秘的想法,他竟是想要县主只对他一人好么。
    可这分明是做不到的。
    他不过是个无足轻重的随从,怎么可能让县主只待他一人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