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龚贝岭有意瞥了眼李可薰,装出委屈的声音,对着周禹明知故问道:“你是在李可薰那里吗?”
“我说了最近不会去找她。”周禹这次语气严肃了点,“你也一样,记得我上次说的话?”
龚贝岭撇嘴:“你都生气到几天不接我电话,我能不记得吗?好了,反正我也不会去找她了,别总说这个啦,晚上我等你。”
周禹不冷不淡地“嗯”了声,接而挂掉了电话。
通话结束,楼道变得安静。
李可薰站在原地,一时觉得手脚和大脑都不是自己的,只有一种遍体生寒的感觉。
明明是她很熟悉的人,交往如此频繁,她却觉得自己根本不认识周禹。
明明是每天都会听到的声音,但跟她平时听到的完全不是一个语调,仿佛不是同一个人。
李可薰清楚记得周禹当时是这样形容龚贝岭的。
【这是我一个学妹,以前追过我。不过我不喜欢这么闹腾的类型,早拒绝了。】
拒绝,就是晚上都会约在一起?就是龚贝岭随便逛街他都买单?
李可薰这才意会到为什么龚贝岭每次都这么底气十足,因为龚贝岭说的话虽听上去很荒谬,可偏偏就是真话。
龚贝岭挂了电话,耸肩,一副一切尽在掌握的得意模样:“我跟他吧,虽然没有正式确定关系,但是我可以很负责地告诉你,我的身份跟女朋友差不多。我吃他的,用他的,只有我有他家的钥匙,他这两年都是跟我在一起,就算偶尔出去找点人,也终究会回来。”
龚贝岭抱胸,姿态越加狂妄:“至于你吧,他说过不会跟你保持这种关系太久。所以你也别以为他让我瞒着你我和他的关系,你就有什么特殊的。我真的就是看你可怜,李可薰,你被骗得团团转,还相信周禹真的喜欢你。”
李可薰觉得心里很不舒服,虽然她没有喜欢周禹,但她一直都无条件地信任着他。
眼下龚贝岭眉飞色舞,就差张着嘴前俯后仰地大笑了。
李可薰自然不会放任龚贝岭的嘲讽,她面无表情地冷哼一声,声音轻飘飘的:“什么跟女朋友差不多?不就是个炮.友?你怎么好意思开口的?”
炮.友两个字一出,龚贝岭张扬的笑僵化在脸上。
李可薰放慢语速,一字一句:“周禹没在任何公共场合提起过你,没向任何人提及过你,而你在他家想拍个照都只能偷拍,他不给你公开你俩的关系吧?你们是不是男女朋友,你自己没点数?”
龚贝岭大声反驳哦:“没确认关系只是暂时的,早晚会确定。”
“那行啊,我很期待你交往快一点,还是周禹换炮.友快一点。”李可薰关门,又故意装作想起什么,“哦,对了,周禹跟我说过,他最不喜欢你这么闹腾的类型了,记得以后乖巧点,这样才能做个,长,期,炮,友。”
眼见龚贝岭脸都青了,李可薰啪的一声关了门。
关门声之后,李可薰高傲冷淡的表情立刻褪去,她有点无力地倚在门上,缓了缓呼吸,在原地努力平复情绪。
要说不难过绝对是假的,她确实完完全全地相信了周禹的诚恳。
虽然起初,她就一直都在说,周禹表白前,她感觉不到周禹喜欢她,周禹表白后,她依然感觉不到。
但这些天,周禹事事上心,为了帮她解围不惜跟原镇撒谎,为了帮她救妹妹不惜卖掉店面,他太过真诚热情,让人觉得不相信他都难。
想到这里,李可薰忽的有些不好的推测。
她低头给以前同在咖啡厅打工的小雪打了个电话。
小雪很快接通:“可薰?怎么了?”
“你知不知道周禹前几天卖了商都那边生意最好的分店?”
“哦,我知道呀。”小雪笑笑,“老板那个店铺位置极佳,很多人出钱想顶过来,老板挑了家开价最贵的。”
李可薰觉得自己的手在抖:“不是因为急用钱才卖的?”
“不是吧?要是急用钱肯定得贱价卖啊,但老板卖这家店时故意拖着对方两个月,让对方抬价了20%才答应。他说那家店铺租太高,早联系了一家同地段但便宜的店面,所以那家店严格意义上不算卖了,只是搬了。你又不是不知道,我们老板商业头脑可好了,哪里会做亏本生意。”
李可薰挂了这个电话后觉得自己浑身都在发抖,她一个字都消化不了,可是仔细想想跟周禹相处的细节,又觉得这样才能把所有疑惑串联起来。
为什么周禹在之前共事的半年时间,从未对她表示过一丝一毫的特殊关心。
为什么周禹的表白和体贴,总给她一种无福消受的感觉。
为什么龚贝岭会一副原配的样子找上门,过后又莫名其妙跟她道歉。
李可薰也突然明白过来,为什么周禹跟原城站在一起时,给她的感觉会有如此大的差异。
原来喜欢确实是一点都作不了假的。就算可以装作很在乎,也复制不出一个人喜欢另一个人时应有的模样。
原城的慌张、原城的挣扎,原城的愤怒,这些周禹统统没有。
周禹之所以那么温和,是因为他置身事外,不会患得患失。
现在事情就很清楚了,她不需要去探究周禹的目的,也不需要再去纠结周禹对她到底有几分真心,她一点都不关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