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他不是没想过头条科技的核心竞争力会不会是张永豪。
    但是就像是张永豪不停和他说的：头条科技是家科技公司，最重要的是他们的核心算法。
    张永豪又不是程序员，也不负责公司的程序开发业务。
    所以，陈言觉得大概率不太可能。
    当然，他也并没有因为相信自己的判断，就自负的直接和张永豪摊牌，撕破脸。
    谋定而后动，才是他最喜欢做的事。
    所以，他只是虚与委蛇的和张永豪又聊了两句，假装并没有因为张永豪的拒绝而生气。
    虽然他的话没有任何的问题。
    但是他的表情变化还是非常明显的。
    所以，他挂断电话以后，杨柔就轻声问道，“情况不好？”
    面对杨柔，陈言就不需要藏着掖着了。
    他点了点头，然后面无表情的说道，“持有一家公司3%的股份，就可以算公司的合伙人，可以参与到董事会会议中，并且提出自己的方案。”
    “持有一家公司10%的股份，就可以算公司的重要股东和重要合伙人，有权利主动召开股东大会，对公司决策有很大的影响力，并且有权利监督公司的运行，乃至关键时刻，提出更换公司高管。”
    “国内所有的风投公司，和对外投资的企业，都可以参与到被投资公司的事务当中。”
    “只有咱们不行！”
    陈言的声音有点冷，“我手里有头条科技百分之二十多的股份，公司本身就有很大一部分属于我。”
    “我有权参与到公司的日常经营，公司决策，决定公司管理层的人选。并且享受公司的收益和助益。”
    “结果，却被他直接排斥出了公司的权利中心之外。”
    “现在，整个头条科技已经成了他的一言堂。”
    “我几十亿扔下去，就跟废纸一样，得不到任何来自头条的反馈。”
    “那我投资它，有什么用？单纯只是为了赚钱？”
    听着陈言的话，杨柔沉默了一会。
    然后她站起来，拉着陈言坐下，然后安慰道，“每个大型公司的创始人，虽然脾气都各有不同。。”
    “但是，总的来说，都有点自负。认为公司是他们自己的。”
    “所以，他不愿意插手咱们的事，也算正常。”
    “等他股权继续分散，渐渐无法手中的股权掌控不住公司，需要寻求其他股东的帮助时，他就会明白，他既然把股份卖了，那么就要让别人也来分享这家公司。”
    说到这，杨柔问道，“但是他说不会偏向赵家，让咱们各凭本事，是吗？”
    陈言点了点头。
    然后他说道，“算了。这件事先这样吧。”
    他吩咐道，“你联系一下公关团队，让人在头条那边发消息试试吧。”
    “就算没有得到支持，但是按照咱们的文案水平，还有这件事的爆点。应该问题不大。”
    杨柔点了点头。
    她和陈言的想法一样：这件事本身就带有爆点，加上公关团队的文案水平，就算没有头条官方的支持，热度不会低。
    这么想着，她起身去到了阳台，打了几个电话，把这件事安排了下去。
    而在杨柔打电话的时候，陈言却是坐在沙发上，盘算着下一步的计划。
    赵擎天反应这么快，说实话，让他有点没想到。
    他还以为赵擎天至少也要两三天的时间才能反应过来呢。
    没想到，只是几个小时，赵擎天就把所有的舆论全都压了下去。
    这也让他对赵氏集团的风险监督能力和风险应对能力，有了一定的了解。
    不过，不管赵家有多强大。现在既然已经开战，陈言就不可能再停下来。
    不说赵擎天查到他以后，会不会放过他，就说赵擎天对他身边的女人下手，他就不会放过赵擎天！
    不过，现在全网都在被封锁消息，下一步的应对就成了重中之重。
    陈言需要一个合适的切入点，可以再度把消息发出来....
    而就在他这么想着的时候。
    杨柔也从阳台走了进来。
    陈言一开始没在意，只是抬头看了她一眼。
    结果只是一眼，陈言就发现杨柔的脸色非常的不好。
    她面若冰霜的，对陈言说道，“陈总。张永豪耍了你。”
    陈言头上不由的冒出了一个问号：？
    杨柔解释道，“我刚才给那几家公关公司打电话，他们说他们一直都有在逗音和头条发相关的信息。”
    “但是，要不然被审核，要不然被降权。”
    “和其他平台没有任何区别！”
    “张永豪根本就不是不偏不倚，而是早早的就倒向了赵家。”
    听到杨柔的话，陈言的脸上顿时没有了任何的表情。
    显然，张永豪的选择，让他非常的愤怒。
    见到他那个样子，杨柔原本想说什么，但也憋了回去。
    她迟疑了一下，然后说道，“你要冷静。不要冲动。”
    “当时我给你黑料的时候，就猜到事情不会简单。”
    “现在，只是验证了我的想法罢了。”
    “我们还有机会。”
    听到杨柔的话，陈言笑了笑，他抬头对杨柔说道，“放心，柔姐。我很冷静。”
    说完，他站起来，看了看表，然后对杨柔道，“好了，柔姐。我这边有点其他的事。要先处理一下。”
    “现在天也不早了，你早点回去休息休息吧。”
    杨柔冷清的看了陈言一眼，问道，“你真的没事？”
    在职场打拼十几年，杨柔早就见多了背叛和出卖。
    也曾经在为公司立下汗马功劳之后，被自己公司的老板毫不犹豫的踢出局。
    她明白这种感受。也理解陈言的心情。
    她知道，陈言对头条科技一直非常的看重。
    所以，想尽办法去投资。而在投资以后，也不像其他的风投公司一样，派驻董事，监事，乃至插手公司事务，或者重组公司的业务。
    而是放弃了自己的一系列权利，对张永豪充分的信任。只当一个单纯的投资方。没有插手公司的任何事情。
    结果，先是有他差点被强行收回股份、被踢出局，紧接着，又有这次在陈言这么重要时刻的插刀。
    如果只看头条在这两件事里，对陈言和赵氏的态度和站队。
    不知道的人，估计多半以为持有头条科技20%股份的，是赵家呢。
    这才是真正的拿了钱，却不办事。
    即使在商场打拼了十几年，杨柔都觉得张永豪的这些事做的过分了。
    这是真的只朝着一个老实人坑啊。
    如果换一个比较激进金牌投资人，估计签下合同的当天，就会要求改选董事会，成为公司董事。
    然后派驻监事、让自己人进驻财务部等关键部门。
    甚至，用美曰其名：指导和帮助的名义，插手公司业务。甚至在遇到另外一家合适的公司以后，分拆或者合并两家公司。
    这都是投资圈常见的现象。
    所以，陈言这样的只投钱，但是并没有行使自己权利，而且还被不停的排挤、打压的人，实在太少见了。
    她都有点为陈言鸣不平。
    当然，如果杨柔是何梦雪的性格，这种时候，多半会一边安慰陈言，一边要求留下来给陈言温暖、柔软的怀抱，抚慰陈言受伤的心灵了。
    但她可是杨柔啊。
    所以，即使心中想了很多。她也只是看了陈言一眼，然后轻声说了句，“那你注意休息。有事联系我。”
    陈言笑着点了点头。
    送杨柔走后，陈言的脸上才变得彻底没了表情。
    他觉得，这一次张永豪真的做的过火了。
    公司虽然不只是陈言的，陈言不能随便动用公司的力量。但是这公司也不只是张永豪的。陈言可也是大股东，而且还是手握着40%以上股份，有着一票否决权的大股东！
    所以，陈言也不想去找什么突破口了。
    他就要从头条科技这里来突破！
    把头条科技突破了，剩下一切的事都会无比的简单！
    这么想着，陈言直接回了自己的书房。
    他打开保险柜，拿出了头条科技融资计划书、尽调资料的【拍立得照片】。
    然后，他又来到书桌，翻找出了头条科技相关的资料，其中还有全部高管的名单。
    做完这一切，他把张永豪的名字划掉，写上了自己的名字，然后拿着【小哈的拍立得相机】拍照。
    片刻，照片背面显示出了这家企业未来的发展预估。
    之前头条科技2年后的估值是1800亿人民币。
    而现在则是变成了1300亿，少了500亿。
    之前，头条科技4年后的估值是7000亿。
    现在，则是变成了6000亿。
    之前头条科技7年后的估值是12000亿人民币左右。
    而现在，则是变成了13000亿人民币左右。
    看到系统对于自己入手头条科技后的变化，陈言有点惊讶。
    他细细的分析着。
    一开始头条科技因为自己接手，因为公司震荡，加上自己并不了解业务，所以估值会变少。
    这个很正常。
    而之后，估值的差距进一步拉大，这说明应该是自己的能力和张永豪有一定的差距。导致公司的业务能力上不去。
    但是，奇迹的地方是最后：当公司发展7年，陈言所掌控的公司估值居然会比张永豪的还多。
    说实话，就算陈言自负，也不认为是自己后来能力反超了张永豪。
    那么结果就很显而易见了。
    如果不是他的能力进步，那么多半是张永豪出了问题。
    也许是他发财以后，飘了。也许是他对集团的发展提出了错误的方向，也许是因为他，出了某些事情，导致公司受到了影响.....
    但是，这都代表着就算陈言接手头条公司，头条公司也会顺畅的发展下去，而且因为陈言，公司最后甚至发展的比原来还好。
    这样，陈言也就放心了。
    只要张永豪不是头条科技的核心竞争力，那么他就可以肆无忌惮的展开他的计划了！
    一边这么想着，陈言一边继续开始试验起来。
    因为他手中的拍立得相纸也多，所以他把头条科技的高管们一一划去，验证到底谁才是公司发展的核心竞争力。
    然后他就找到了一个真正的人才：庞文博。
    公司的技术部总监，公司的合伙人之一，手中有着公司原始的1%的股份，和还没兑现的价值1.5%股份的期权。
    算是公司排名前五的高管了。
    但是，当陈言把他的名字从名单中划下去以后，公司的估值直接降到底了。
    2年500亿，5年800年，7年却降到了300亿左右。
    这说明着，公司靠着原来的优势发展，还是成了一家独角兽企业。但是却因为没了核心竞争力，所以开始渐渐丧失了登顶的能力。
    不够，陈言试验了一下，如果在三年后再辞退他，那公司的发展几乎就没影响了。
    这说明，按照正常的“世界线”，头条科技的这个核心算法，应该在近几年一直优化，直到三年后正式成型，后续只是略微调整。
    这是一个真正的技术大牛。
    陈言之前虽然并没有见过他，对他也没什么了解。但还是默默的把这个人记了下来，准备好好调查和研究一下。
    如果未来，陈言真的真正入住了头条科技，那么安抚和保住的，就是他了。
    之后，陈言又一一试验了一下其他人组合。
    然后他惊讶的发现，没了庞文博，公司会不行。但是如果没了其他高管和陈言，只留下庞文博，公司依然会越来越衰败。
    看样子，这个人并不是一个管理型人才。而是一个专攻技术的大牛。
    陈言对他渐渐的有了定位。
    而让陈言更惊讶的是。
    当他无意中把秦明放到了这个名单当中以后，公司的发展居然只是比张永豪差一点。
    而在最后7年的时候，却是突然反超，直接达到了恐怖的16000亿的估值。
    比原来的头条，市值高了三分之一。
    于是，陈言也算是大致确定了后续头条科技的发展思路.....
    当天晚上，陈言就给秦明、何梦雪打了个电话，让他们召集公司的法务、财务、谈判团队，明天一起北上天都。
    突然接到陈言的电话，秦明和何梦雪顿时都感觉到了一股山雨欲来风满楼的感觉。
    所以，他们紧急开始安排起明天北上的事情。
    第二天一早，陈言洗漱完毕，然后来到了公司。何梦雪，秦明，还有公司的团队全都等在了那里。
    一行人浩浩荡荡的启程去机场。
    到了机场，陈言才知道，因为事发突然，根本就订不到机票，所以何梦雪直接把何家的私人飞机给解了过来，并且提前申请了航线。
    私人飞机上，陈言和何梦雪坐在一起，其他人，都离着他俩一排以上，给两人留下充足的空间。
    而因为这次的事，陈言突然觉得，自己也许该买架私人飞机了。这样不管遇到什么突发的事情，都可以直接起飞。
    按照何梦雪的说法。以前国内对于私人飞机、公务用机管控很严。申请航线要提前一个星期，非常的不方便。
    但是现在，正常流程已经缩短到一天了。
    甚至，因为能用的起这种飞机的都是各地的富豪，所以有时候一个电话过去，几个小时就会拿到许可。非常的方便。
    陈言默默的把这个事记在了心里，打算等回来，把何梦雪的职业返现提现以后，就着手选飞机.....
    ..........
    而与此同时，天都。
    张永豪也接到了陈言带着一个庞大团队，即将要来公司的消息。
    他知道陈言来，是为了什么。
    所以，他也召开了一个小型的高管会议。
    会议出席的一共有六个人，都是公司的联合创始人，和后续拿到股份的高级管理者。
    突然接到开会的通知，这些高管，一个个都有点迷茫。
    会议室里，还是张永豪主动开了口。
    他说道，“说一下开这个会的原因。”
    “咱们公司的股东，合伙人。琴岛的陈总，正在赶往天都。我估计来者不善。”
    听到他的话，他的死忠战略投资部的总监开口问道，“陈总为什么来者不善？”
    俩人明显一唱一和。
    张永豪叹了口气，说道，“因为我昨天拒绝了他的一个无理要求。”
    他说道，“昨晚，陈总给我打电话，说准备炒作一个新闻。”
    “但是他并没有证据，一些传闻也只是道听途说。”
    “只是，他因为和对方在商业上有一些竞争。所以就想着借用舆论的压力，来对对方造成影响。”
    “于是，我毫不犹豫的拒绝了他。”
    “毕竟，公事是公事，私事是私事，我们不能混为一谈。”
    听到张永豪的话，公司的几个高管都不由的交头接耳，聊了起来。
    显然，对于张永豪的话，他们深信不疑。所以对陈言也有点微词。
    而这其中，只有运营部门和技术部门的负责人对视了一眼。都从对方的眼中看出了一丝疑惑。
    因为，他们昨天其实接到了张永豪的电话，让他们减弱某个关键词的流量池。也就是俗话说的压热度。
    这种事，对于公司来说，其实并不是一件罕见的事。所以他们也就做了。
    但和现在这件事一联系起来，怎么感觉有点不太对劲啊....
    不过，现在张永豪这个老大都这么定性了这件事。他们当然不可能跳出来唱反调，所以也就沉默了，没有说话。
    而在几个高管讨论了以后，战略投资部的总监又说话了，他道，“不过，陈总就算赶来公司，好像也没什么用吧？”
    “这件事他本来就理亏。”
    “而且....他手里虽然股份不少。但也只有20%，咱们管理团队所持有的股份比他多的多，他也做不了什么。”
    “所以，咱们好像也没什么需要担心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