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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成娇软废物在末世封神 第257节

      在意识彻底模糊之前,元幼杉撑着最后一丝清明,在脑域中唤了一声:
    “1067。”
    下一秒,跳动的电流音便从她的脑域中响起:【玩家45969你好,您的专属只能系统正在为您服务~接下来本系统将按照您上一次的要求……】
    听着跳脱的声音,元幼杉强行想让自己清醒一些,她看着自己柔软的、覆着淡淡白鳞的手臂,意识却渐渐模糊了。
    ……
    余烬散去之后,整座‘失乐园’中空空荡荡,几乎没有一点声音。
    那些在混乱爆发后四处逃散的‘贫民’们,早就无人在意,跑走躲了起来。
    此时偌大的、焦黑的石殿之前,就剩下一群力竭的处刑者,以及几只围绕在‘神造’周身的寄生物。
    然而本该是不死不休的两个阵营,此时却默契地没有厮杀搏斗。
    他们都呆愣愣地看着慢慢熄灭的红海。
    一片焦黑粉屑之中,一个人形生物蜷曲着坐在正中。
    它的皮肤白得像雪,眼睛颜色透明,一头到脚踝的长发轻轻蠕动着仿佛有生命。
    那张所有人再熟悉不过的面孔,此时却带着让人胆寒的陌生和疏离,以及一种从骨子里透出的不安。
    一道影子陡然扑了过去,一把抱住灰烬中的生物。
    正是那恶劣的、制造了整个‘失乐园’的罪魁祸首,‘神造’。
    这个令人厌恶恐惧的孢子生物,此时却神情激动、满脸依赖,抱着‘元幼杉’的腰肢,叫了一声:
    “母亲!”
    与此同时,身后那些巨型‘异形者’也似有所感,它们的身躯不断颤抖着,沉重的身体趴伏在尘土中,恨不得将自己的脑袋都砸进土壤中。
    这一刻,刻印在孢子生物基因中的某些序列,自发地让它们明白了一些无言的事情。
    它们的‘母神’降临在了这个世界。
    从以人类的血液铸造的火光之中,走出了一位异族神明。
    第163章 真假世界
    地下方舟,又被称为末时代最后的人类遗迹,被厚厚的地壳和钢铁掩埋在曾经的城市下方,隔绝了地上的毒雾污染、以及雾中被腐蚀的怪物。
    生活在这座地下城的人类,几乎都从出生起便没再上过陆地。
    城内精密繁复的空气净化器、净水器、供电站……诸如此类的高科技设备,足以支撑地下剩余人类的生活,在高达近百米的铁穹顶之上,更是有一轮巨大人造的炽日灯,会根据一定的算法缓慢移动、调节光暗,模拟着日出日落。
    因为这座炽灯是地下方舟最耗电的设备,它每天只亮八个小时。
    无数穿着流水线制作出来的涤纶棉制衣物的人类,像居住在地洞的工蚁,每天都在奋力工作着,重复着单调无味的生活,维护着这座地下城的运作。
    而唯一能给这座地下城带来一丝丝鲜活色彩的,便是‘开荒者’。
    他们是被选中并常年训练的、为数不多身体素质强到可以匹配硬核机械武器幸存人类,一直致力于开拓地上毒雾中遗失的荒野,寻找一切可用物资,并为地下城的研究所抓捕雾中怪物。
    如今地下城百分之六十以上的新鲜玩意儿,比如黄金时代的电脑影碟游戏机、各种充满想象的小说和名著典籍……如此等等,都是’开荒者‘存在的意义。
    主城区的住宿区内,响起了一道电流音的播报:
    “本周执行开荒任务的队伍为‘冠蓝鸟’小队,升顶之门还有二十分钟开启,请各位‘开荒者’尽快做好准备,前往目的地。”
    这条播报反复响了好几遍,几个穿戴着半覆式机甲、抱着头盔的‘开荒者’提着工具箱,匆匆忙忙前往升顶之门。
    其中一个咀嚼着口香糖的女孩儿回头张望,“圆姐呢?她人怎么又不见了?”
    当她折返回了宿舍楼,在某间中型胶囊房外看到,一个女人还双手交叉在腹上,双眸紧闭,她‘啧’了一声,拍打着胶囊房的大门把人弄醒。
    光怪陆离的碎片中,元幼杉仿佛被割裂成了无数个意识体;
    有一个凌驾于的脑域之上、一直在她耳畔喋喋不休的冰冷电子音,从始至终都在困扰着她。
    【扫描结果……检测到玩家45969的生命体征……】
    忽然,一阵强烈的敲门声将她从梦中震醒。
    元幼杉猛地坐直身体,意识尽数从那些迷幻的梦魇中剥离,当她第一时间去回想自己在梦中听到了什么、看到了什么,却发现大脑中一片空空。
    尽管潜意识里她觉得,那些声音和画面一定是非常重要的东西,但只要一想她便觉得大脑钝痛不已,仿佛有一把斧子正在生生劈开她的头颅。
    敲门声陡然变大,她一抬头,从胶囊房门的小窗看到了外面贴着的、怒目而视的面孔,是一个气鼓鼓的少女。
    一见她的样子,元幼杉便心虚笑笑。
    她按了一下床边的按钮,登时胶囊房的自动房门便打开了。
    “圆姐,你为什么还在床上躺着?今天轮到我们外出探队开荒,这么大的通告声你也一点没听到?你睡得未免太死了吧?!”
    自知理亏,仅穿着一件薄背心的元幼杉从床上一跃而起,捞起一旁挂着的防护服便往身上套。
    不知想到了什么,她摸了把自己裸露的手臂,没有预料中的冷汗淋漓,皮肤反而有种被灼伤的滚烫感。
    就像……
    就像是一团燃烧的火焰。
    那风风火火的少女一把上前,在她刚想出声提醒前抓住了她的手臂,不仅神色如常还有些疑惑,“怎么了吗?”
    “没……”元幼杉茫然地眨了眨眼,在通告声中跟着女孩儿前往了升顶之门。
    作为‘冠蓝鸟’小队的主指挥,在元幼杉的记忆中,她已经在地下城生活快二十五年,从一个连路都跑不准的黄毛丫头,成为了如今‘开荒者’中的前辈。
    然而就在两个月前,她身上发生了一件怪事。
    也就在那之后,无论是她的记忆还是意识,似乎都被影响到了。
    当唯一连接着地上和地下的升顶之门缓缓展开,穿戴着防护服和供氧仪器的‘冠蓝鸟’队员们,从深至上百米的地下,重新踏上了灰绿弥漫的毒雾世界。
    一同被送上来的,还有他们的机械车驾和工具箱。
    佩戴着半透明头盔的小姑娘跨坐在机车上,肩上扛着一把重型机枪,正在做最后的车载能量检查。
    她两腮还在嚼动,隔着头盔忍不住多瞧了两眼不远处的主指挥。
    “圆姐,你这段时间还睡不好么?要不再找医生给你查一查吧,总这样也不是事儿啊。”
    元幼杉整理了一下头盔,声音有些闷,“没关系,我已经好多了。”
    两个月前,‘冠蓝鸟’小队上到地面开荒时,遇到了一只大型雾中怪物,他们的主指挥元幼杉为了拖住怪物、给其他队友们争取生机,选择殿后,而后失联。
    就在地下城已经几乎盖章她殉职时,她忽然出现在升顶之门外,处于昏迷之中。
    待她清醒后也不清楚自己到底是怎么脱险的,只记得似乎是一位生活在毒雾中的年轻前辈,救下了她。
    从那之后,她便每晚每晚地做怪梦,还总能听到一些奇怪的声音。
    地下城的医疗所检查后,没有发现任何问题,怀疑是她的大脑受到撞击后,有了一定的损伤。
    但元幼杉却莫名觉得,不是这样的。
    她总觉得自己忘记了什么很重要的事情,并且每时每刻都处于焦虑之中,大部分时间她会听到一些其他人都听不到的电流音,语调莫名欠揍,却又让她觉得很重要;
    她甚至觉得自己的记忆也有些混乱,脑海中会蹦出一些奇奇怪怪的想法。
    比如她并不是莫名出现在升顶之门外,而是被某个前辈救下,并且她也不是因为遭受到怪物攻击,时间似乎也对不上;
    再比如队伍中的某个队友,似乎很早的时候便不在了,地下城的主路似乎也应该重新翻修过才对。
    她的记忆像是被颠倒拼接,这一片卡在了那一片的里面,可细细思索时,周围的一切又是那么正常。
    “那就好。”女孩儿伸了个懒腰,很快一行人便启动了机车,朝着浓雾深处驶去。
    因为今日的检测数据很安全,队伍里的人很快便分散开来,各自朝着不同的方向开荒搜索。
    末时代这么多年了,附近地区的东西早就被搜空了,‘开荒者’们的足迹往往越来越深,有时来回需要三四天。
    当机车开过一片荒芜废墟时,一座破旧老庙的影子在浓雾中浮现,这样一座保存相对完好的建筑,在浓雾中是非常少见的。
    元幼杉驱车过去,莫名觉得此处无比眼熟,仿佛她曾经来过成百上千次。
    当那朱红的大门逐渐清晰时,她陡然睁大了眼眸,隔着头盔失声惊呼:“前辈?!”
    只见一片暗红的庙门前,有一个不算清晰的人影。
    在一切都是灰蒙蒙的世界中,他月白的衣衫透着银辉,一双眼眸平静而明亮,哪怕隔着如山如海般的灰绿雾气,但依然像一对黑曜石一般熠熠生辉。
    只要看上一眼,就绝对不会忘记。
    这一刻所有的梦魇、记忆都不重要了,一些断断续续的画面浮现在她的脑海之中。
    因为过于震惊,元幼杉一把跨下机车,快步朝着朱红大门前的人影跑了过去。
    一股狂风扬起了雾气,她感觉自己和那扇朱红色的大门之间的距离——或者说和那位前辈之间的距离,无论如何都无法缩小。
    她喘息着停住脚步,忽然感觉自己掌中有什么东西。
    一低头,她才发现自己不知何时,在手中拿了一朵钢铁削成的花簇,栩栩如生。
    “前辈……”元幼杉似有所感,抬起眼隔着毒雾,去看那双平静的、仿佛能堪破一切的真实之眼。
    这一瞬间,她觉得四周凝固的世界都在扭曲。
    周身游荡的灰绿色雾气无风卷起漩涡,不远处朱红色的大门影影绰绰,她脑域中像是蒙着一层幕布,随着幕布的松动,这个世界都开始变得虚无。
    唯有手中绽放的花卉,以及那仍在扭曲的空间中静静注视着她的身影,格外清晰。
    元幼杉神情惊骇,眼神中更多的则是迷茫。
    哪怕到了这个地步,一切呼之欲出,她仍然不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她明明活在真实的世界中,却又像是做了一个沉沉的、冗长的梦境,真和假的交织让她心境不再平静。
    “小元!你一定要挺住……”
    【检测到玩家45969的生命体征过低,随时都有可能熄灭,接下来播报本场扫描结果……】
    在远处那双眼睛的注视下,世界裂开了一道缝隙,那些只存在于梦中的、被她遗忘在最深处的声音,都再一次响起。
    声音愈来愈大,就像是在她的耳畔落下一道惊雷,惊得她心惊肉跳。
    她只觉得那些声音格外耳熟,却不能明白他们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