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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一发烧

      苏纨快烦死了。
    夏明明身边那个秘书打了电话来,说话的时候带着哭腔,说到最后,甚至失声痛哭起来。
    苏纨起先不以为然,这事儿有那么夸张吗?
    但事实证明,它有。
    安泰有个大项目出了点问题,连在国外谈生意的老头儿都打电话来,责备夏明明和底下人没做好事。夏明明为了解决问题,并且他还得负责其他项目,连日来一门心思扑在工作上。最近更是发起了高烧,却仍旧带病坚持上班。
    他这算是拼命工作了,可是手底下的人被加班折磨到吐血。秘书以为他发烧能消停些,哪知道一点也没影响夏明明为安泰“奉献”的精神。
    拜托了拜托了,他们不过是给资本家打工的社畜,谁也不想为了岗位奉献生命。可是公司老总拖着病体之躯在那边坐镇,他们底下人也不敢开口。想了许多办法,秘书最终打了一个电话,向苏纨求助。
    苏纨听着电话,翻了个白眼。
    听出她的不乐意,秘书在那边低低地说:“夏总现在听不进别人的劝,您到底是夏总的母亲……”
    “夏总熬坏了身体,到时候夏董也会过问。”
    哼,苏纨握着手机冷笑,这是提醒她呢,她和夏明明的关系不清白。秘书自然是晓得的。他们这样偷情的关系,瞒底下人是瞒不过的,岂止瞒不过,还得费心费钱让底下人帮忙遮掩着。
    可夏明明身边又不是没有温柔解语花,找她这株黑罂粟说什么?她充其量也就是个情妇,担着一个继母的名头而已,哪儿能真管得了他?这秘书不知吃错了什么药,笃定她就能收拾得了他似的。
    对此,秘书也有解释。
    “夫人,您总归是夏总的长辈。”
    哟呵,这是觉得那群莺莺燕燕不敢管他,以为她是继母,他好歹还卖几分薄面?
    拉倒吧,他要是在意那种狗屁母子关系还会把她拐上床?
    啊呸!苏纨狠狠唾弃了一把秘书口中的借口。
    苏纨真不愿接这桩麻烦。一旦接了,不成还好说,要是成了,得了,往后夏明明再有事,他的秘书不得一而再再而叁地来请她?她以后哪还有什么清净日子过?拜托了,就算是社畜也有休息日,给她这个情妇喘口气能死啊?
    她和夏明明的关系,说是炮友都好听了,更直白地说,他们不过是各取所需的利用,各馋各的身子。她苏纨有什么必要过问他的一二叁四五?
    但她也没别的法子,只好翻着白眼扭着腰,往安泰那边跑一趟。
    苏纨之前去过夏明明的办公室,还是那一间位于写字楼顶楼的位置。里头的装饰也与她上回来时没什么区别,只不过玻璃落地窗边的黑色天鹅绒窗帘松松落下,一处缝隙里透出一缕夜色。
    办公室里没有开天花板的吊灯,苏纨嘟哝着也不知道夏明明这算什么癖好,大晚上的就开了一盏台灯,白炽灯冒着白光,是整座偌大的办公室中唯一一处灯光。
    秘书为苏纨开门的时候不住地鞠躬,像是迎来了救星,而苏纨只是暗地里又翻了个白眼。她巴不得夏明明见了她,嫌弃她影响他工作,赶紧撵她走,这样也算她来过一趟,尽了心意。她清楚得很,自己供的大佛是老头儿,和夏明明又不是什么走心的关系,维持住彼此的皮肉生意即可,有什么必要还要在这种时候跑上一趟?
    室内和上一回来的时候相差无几,不过可能差别在那个人。
    她进去的时候,夏明明刚好结束手头的一些工作,闭着眼,正靠在椅背上休息,全然没了上回“邀请”她来办公室的高傲姿态。
    烫……烫……好烫……他紧皱双眉,手指攥紧了办公椅的扶手。
    他也不是真的铁人,发烧还能无知无觉。这几天不过是凭着过人的毅力撑过来。现下结束了手头的工作,以为总算是能松口气。可也许正因为是松了口气,结果倦意如海一样地袭来。大脑,身体,全都火烧火燎似的,烧得他意识有些模糊。
    他疲倦得很,便松开了系着的领带。
    如果说,穿着西装多少可以修饰一个男人的外表,那么一个穿着西装衬衫的男人松开领带的那一刻,也许能为他增添几分落拓之美——当然这时候长得好看就很加分。
    苏纨作为忠实的好色之徒,看到夏明明这副样子自然是疯狂地心动。她走了过去,看到夏明明细长的睫毛随着呼吸轻轻地颤动,英俊的脸庞散发着潮红,平时健壮威猛的男人此刻竟是病美人一般的柔弱姿态。苏纨看着那张脸,遗憾地轻舔嘴唇。
    没办法,谁叫人家是病人,她总不能趁人家生病的时候折磨人家吧?
    “明明,很累么?”
    他听见一道女声,起先以为是自己做了梦。心里不是没有生出一股希冀,抬起沉沉的眼皮,却真的见到了那个披着精致黑色斗篷的雍容贵妇。
    她的身后是无边的黑暗,白皙的脸被白炽灯光映照着,散发着幽幽的白光。
    他垂下眼皮,犟嘴冷声道:“你怎么来了?”
    不想她来?好事儿啊!苏纨一喜,镇定地做出怯弱的样子,小声道:“明明不想看见我么?那我走了?”
    她刚想转身,手腕却被他用力捉住,随后便落入了他的怀抱。
    虽然生着病,不过他的双臂依然有力,霸道地搂着她的腰,让她坐在自己的双腿上。他动作有些粗鲁,苏纨的后腰被迫抵在办公桌的边缘,疼得她眼泪汪汪。可没等她反应,他的头已经靠了上来,靠在她的胸前,粗重的呼吸热浪隔着斗篷拍打,她想起两人的缠绵,身体发出轻轻地颤。
    但情动归情动,她总有些不满的。她拧起柳眉,撇撇嘴。这人真是,不想她走直说就是,非要高高在上地问一句“你怎么来了”,那语声如生冷的钢铁,没有一丝温度。可身体又是诚实的,非要来上这么一遭。
    还有呢,这王八蛋真的生病了么?这一上来就靠哪儿呢?地方找得挺准的呀,不占她便宜能死啊?
    她瘪了瘪嘴,年轻的这个就是难伺候,真是难伺候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