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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的一局游戏打完,王博文困得眼睛都张不开,双眼眯成缝,语意疲倦:“爸爸,宣哥,还打吗?”
宣曜看一眼已经上床睡觉的明叙,压低了声音:“不玩了,阿叙睡了,你们也早点睡。”
“哦哦哦行。”王博文点头,“晚安啊,兄弟们。”
“晚安。”
祁修点开刚才那条弹出来的消息,是在班群里一个未知小号发过来的录音文件,他望一眼四下安静的寝室,戴上耳机,下载了文件,点开录音。
录音很短,大概只有十几秒的样子,背景音嘈杂,录音播放几秒后,才响起人声:“你没想过跟祁修的以后吗?”
祁修顿住,想要停止播放录音,又让它继续。
录音里沉默须臾,响起少女的声音,被电流处理过后,带点儿撩人的低沉:“一辈子太长了,我只争朝夕就行。”
录音到此结束。
祁修不厌其烦又听了十几遍,黑夜里,少年一双眼眸深沉如墨,视线死死盯住手机屏幕,最后又移开。
无端地躁意蔓延开来,祁修忽然犯了烟瘾,他从床上下来,在桌上找到烟盒打火机,拉开寝室门往外走。
动响太大,吵醒床位靠门的明叙。
明叙虚眯眼,看着他问:“你去干嘛?”
祁修淡声:“抽烟。”
第66章 狐狸会主动向太阳奔来……
距离熄灯已经过去半个小时,走廊上一片安静,白炽灯光在黑夜里闪烁,祁修赤脚来到阳台旁,薄唇叼着一根未点燃的烟,凉风自远处吹来,额前碎发被吹乱,微微遮眼。
他远眺前方已经熄灯的1号女生公寓楼,暗夜中,高楼直耸入云,乌云敝月,万里苍穹不见一丝光。
“不是说出来抽烟吗?”明叙声音在他身后响起。
祁修懒懒回眸,明叙在他身旁停下,顺着他视线往1号女生公寓六楼的方向看了须臾,移开视线。
“你不睡觉,出来做什么?”祁修反问了句。
明叙笑了声,“抽烟。”
祁修舌尖顶了下含在嘴里的烟屁股,眼尾微扬,拉出一道轻佻的弧度,光影交错间,神情散漫又随意。
明叙拿过他放在阳台上的烟盒从里抽出一支烟含在嘴里,低垂着眼,朝祁修勾了勾手指:“火机。”
祁修把火机丢给他。
明叙含糊不清道了声谢,修剪整齐的指甲拨开银色的金属火机,安静廊道响起“咔哒——”一声轻响,滑轮摩擦,幽蓝火苗在修长指尖跳跃,明叙眉眼拢在火影中,瞧不清神态。
他低头凑近点燃了烟,白雾缭绕飘浮,黑夜里,褪去白日镜片遮掩下的细长黑眸眼尾略沉,压出一道很深的褶皱,带点儿冷意的戾气。
明叙抽了口烟,薄唇微张,吐出烟雾,声音带着才睡醒的沉:“跟林朝雾吵架了?”
“没吵,”祁修拿过他手里的火机点燃了烟,深吸一口,吐出烟雾,盯着黑沉沉的夜出声,“阿叙,你喜欢过女孩吗?”
明叙抽烟动作稍顿,脑海里掠过那双湿漉漉的、眼尾泛着红意的杏眸。
他眼睫盖下,遮住眸底情绪,语气没什么感情:“没喜欢过。”
祁修一支烟抽得只剩半根,他烦躁扯下烟头,在墙上摁灭,偏头看着明叙笑出了声:“老子真是病急乱投医,问你这个母单做什么?”
明叙只笑,未达眼底:“聊聊?”
祁修挑眉:“聊呗。”
“大晚上的,为什么跑出来抽烟?”明叙问他。
“烦。”
祁修抬手抓了一把碎发,鸦青色的发丝在白炽灯的照耀下泛着金色的光晕。
明叙:“因为林朝雾吗?”
祁修沉默须臾,气音似嗯了一声,尾音很沉,回荡在安静的廊道。
明叙咬着烟,眉眼神情不似平时温润,眸色阴翳,低沉着嗓音笑了声:“有必要吗?”
“你懂个屁,”祁修斜睨他一眼,“你谈过恋爱吗?你懂什么叫谈恋爱的愁吗?”
明叙掸烟灰的动作一顿,燃烧殆尽的烟灰簌簌落下,在白色瓷砖上渲染开墨色的花。
他抬眸看着祁修,这人不知何时又拿了根烟含在嘴里,猩红明明灭灭,青白色烟雾自下往上飘浮,喉结滚动,烟雾缭绕里,弧线锋利分明。
“不懂,也不想懂。”明叙掐灭烟,眼神没半点避让,直直看着祁修,“感情这种东西,于我,只是奢望。”
祁修跟明叙是小学就认识的,多多少少知道一点儿关于明家的往事。
明叙父母是商业联姻,还没生下明叙前,夫妻俩勉强维持表面和谐,作为明叙姐姐的明曦还经历过两年父母恩爱的假象。
而到了明叙出生,这对夫妻完成了联姻的任务,恩爱面具撕开,开始各玩各的,几乎不着家,明叙就是在这样畸形的家庭环境长大的。
“抱歉。”祁修沉声说。
明叙扯了下唇角,无所谓道:“所以我不懂你为了林朝雾患得患失,值得吗?”
畸形家庭环境造就了明叙如今的性格,即使他跟鹿珥维持着所谓恋人的关系,他也不懂祁修为什么为了林朝雾患得患失,变得跟以前桀骜恣肆的他判若两人。
在明叙看来,所谓恋人,也不过就是一场你情我愿的角逐游戏,胜者是猎人,败者是猎物。
比如他和鹿珥,注定就是猎人和猎物的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