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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朝雾仰头看着西沉的太阳,漂亮的狐狸眼没有生气,她垂下眼睫,神情莫名的寂寥,轻声说:“姐夫,我想帮她。也想让我自己的罪恶感减轻点儿。”
南迦是因为她死的,林朝雾总想着补偿唐礼南,可到头来多是唐礼南遵从南迦留下的日记一直在照顾她。她知道唐礼南肯定恨过她,如果不是因为她,南迦就不会死,他从新疆回来,看见的就不会是南迦的墓碑。
而是鲜活的,会对着他笑的南迦。
气氛变得凝重,林朝雾跟唐礼南谁也没说话,时间分秒而过,只有彼此的呼吸声响起。
过了许久,唐礼南哑着嗓子开口:“她从来没有怪过你。”
“我知道。”林朝雾垂下眼睫。
南迦温柔得像不存活于这个世界的天使,她永远是善良的,怎么可能舍得去怪她,她只会轻揉她头发,弯起明亮的杏眼,安抚她:“我们木木没有错。”
西斜的落日,街上拥挤行过的人群,耳边滴滴答答响个不停的喇叭声把林朝雾拉回现实,她深呼吸了口气,平缓情绪,装作什么都没生过一样,和唐礼南调笑:“姐夫,你咖啡厅到底还要不要人啊?”
唐礼南情绪收敛自如,笑:“行,你让她明天过来上班。”
“人家可是我朋友,这薪资怎么算?”林朝雾问道。
唐礼南思考了一会儿说:“既然还是学生,就按30一小时计算,工资当日结,包一顿饭。”
“这待遇挺好,我都想来给你当员工了。”
“别了。”唐礼南说,“我这小店可供不起你这位大小姐。”
林朝雾呶呶嘴,哦了一声。
唐礼南又问了她在学校里过得怎么样,跟同学相处得如何,林朝雾都挑好的回答,唐礼南店里来了生意,匆匆叮嘱林朝雾注意劳逸结合,结束了这通愉快又算不上愉快的电话。
林朝雾盯着被橘色夕霞染红的天际,偶有两只鸟儿掠过青冥,飞向远方。
好像一想到南迦,林朝雾情绪就不受控制,困在理智牢笼里的猛兽在嘶吼,尖叫着要破笼而出,她想把猛兽关死在笼子里,不让它出来,可好像太难了。
林朝雾靠着墙站了一会儿,躁动的情绪总算平缓不少,她才折身往店里走,一抬头看见祁修站在自己身后。
落日的余光笼罩在少年身上,拉长他的身影,拓印在地面,清瘦又挺拔。他单手插着兜,低头看着她,额间碎发被风吹乱,眼神直勾勾地,仿佛要看穿她的内心。
“你什么时候出来的?”林朝雾问他。
祁修盯着林朝雾看了一会儿,唇角微扯,说:“刚才。”
林朝雾哦了一声,抬脚要往里走,与祁修擦肩而过时,听见他问:“南迦是谁?”
祁修挺好奇这个叫“南迦”的人是谁,能让林朝雾情绪起伏如此大。他也跟着回忆了下,初见林朝雾时,她戴的耳钉是一个“迦”字,后来加上微信好友,她的昵称也是“迦”。
好像这个叫“南迦”的人对于林朝雾而言很重要,重要到让他有种危机感,这种危机感比之陈渡更胜百倍。
于是祁修才会脱口而出问林朝雾,南迦是谁。
林朝雾脚步一顿,面无表情地看着祁修:“管你什么事?”
第25章 来给姐姐撑腰啊
祁修不懂林朝雾变脸怎么变得这么快,他看着少女那张漂亮精致却没有一点儿表情的小脸,轻嗤了声:“林朝雾,你学过川剧变脸吗?”
林朝雾抬脚往里走,语气不咸不淡:“没学过,但——”
“我的事,你少管。”
祁修很少接触女孩子这种生物,平日接触最多的也就是他姥于慧云女士和他妈江琴心女士,所以不太懂林朝雾这姑娘到底在想什么,前一秒能跟他调笑打闹,后一秒又能翻脸不认人,跟他划清界限。
祁少爷叹息,女孩子真是这个世界上最难懂的动物。
特别是林朝雾。太他妈难懂了。
林朝雾走进店里,跟鹿珥说了从明天起去唐礼南咖啡厅上班以及薪资的事,鹿珥听后,唇角微弯,跟林朝雾道谢:“朝雾,谢谢你。”
“不客气。”林朝雾摆手,不怎么在意。
站在一旁的明叙将两人互动尽收眼底,他推了下鼻梁上的眼镜,玻璃镜片下的长眸泛起兴味看一眼鹿珥,又似不经意问林朝雾:“你跟鹿珥关系很好?”
明叙看鹿珥那一眼,只刹那时间,鹿珥看见那双黑眸下的寒意,以及不爽,她的心尖狠跳了一下,低下头,轻声解释:“朝雾救过我。”
“是吗?”明叙笑意温和。
他的笑意很温柔,模样清隽,气质温润,落在众人眼里完全担得起一句——“陌上人如玉,公子世无双”的赞美。
只有鹿珥知道,明叙笑时眼底没有温度,冷到了极致。
林朝雾神经大条没有发现鹿珥跟明叙之间的波涛暗涌,实诚地点头:“就是这样。”她又问明叙:“你跟祁修为什么来这里?”
明叙答:“付磊是我表哥,我们过来玩。”
林朝雾点了点头,又跟鹿珥聊天,鹿珥不想再跟明叙多待一分钟,借口自己还在上班,语带歉意和林朝雾道别,离开了这个是非之地。
日落西山,老街上人来人往,偶尔驶过的汽车响起刺耳鸣笛声,偶尔伴随一两声嬉笑闹声在祁修耳旁响起,他回头看向店内,林朝雾正跟舒荔几人聊着天,漂亮的狐狸眼半眯,一副愉悦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