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取了暴君心头血后 第55节

      “陛下的身子关乎国家社稷,我关心两句也是正常的。”
    沈放眯了眯眼,不想再听她这样虚伪的假话,蓦地上前半步俯下身,紧紧地盯着她的眼睛,“母亲若是还想安心当个太妃颐养天年,那我便劝母亲少说几句。”
    秦氏愣了愣,一下没反应过来,直到听见太妃才猛地瞪大了眼。
    “你,你已经知道了,不,不可能的,你是怎么会知道的。”
    她顿了顿了,眼里突得冒出些许炙热的光,“是他,是陛下告诉你的,他知道了对不对,他记得我,定是他还记得我。”
    沈放居高临下冷眼看她,往日只觉得她叫人心寒厌恶,厌恶到了极致又有了几分怜悯,她不过是这世上最可怜可悲的人。
    之后他什么也没再说,转身朝外走去。
    烛心炸开火花,秦氏跌坐在地上,犹如疯魔了一般,一会笑一会哭,她就知道,陛下一定会记起她的。
    沈放踱步回院子,杨意方才听见里间似乎有隐隐的哭声,担忧地前后跟着。
    如今局势紧张,若是她管不住嘴,说出什么惊世骇俗的话来,坏了他们的计划那就不好了。
    只是普通人可以想办法让他们闭嘴,秦氏却是沈放的生母,若是将来沈放登基,她就是名正言顺的太后,便显得有些棘手起来。
    “郎君,秦姨娘这,要不要让人看着。”
    “不必,她比任何人都怕事情败露。”
    杨意立即闭了嘴,不敢再乱说话。
    沈放回去后也没能直接睡下,等看完邸报才搁下笔,取出匣子里的珠花,抬头看了眼天边的月亮,眼前不自觉地浮现出林湘珺的样子,目光变得柔和了起来。
    她这会应该睡了吧,再过不了多久,他就能陪着她朝朝暮暮。
    而此刻正在辗转反侧的林湘珺揉了揉鼻子,打出了一个小小的喷嚏。
    伴着嘴角的笑容,进入了梦乡。
    年节将至,京都的天一日比一日冷,官道上滴水成冰,兵马行走的十分缓慢。
    将士裹着寒衣驾马到了领头小将军的身边,哆哆嗦嗦地道:“将军,按照这个速度再行半月便可到京都了。”
    小将军眉目清俊,声音清朗:“夜里少休息两个时辰,继续赶路,年节之前定要赶回京都。”
    作者有话说:
    七七:是取还是娶呢?
    第43章
    林湘珺的生辰一过,没几日便是年节了。
    景帝的病虽然有了好转,但御医还是建议以修养为主,不宜过于操劳。
    上朝批阅奏章等事还是落在太子的身上,唯有他做不了主的,才会递给景帝。
    本朝的习惯是年节这夜,皇上皇后会在宫内摆宴,宴请王公贵族与宗室子弟,连带他们的家眷一道用团圆饭。
    这事本与林湘珺无关,但她的父兄都还在回京的途中,景帝感念清远侯一家为国为民,特下圣旨恩准林湘珺与林老夫人进宫用团圆饭。
    知道消息的时候,林湘珺正举着根绣花针,万分的苦恼。
    她一直觉得自己不算笨,应该也能算是有小聪明的那个范畴,可没想到有朝一日会被根小小的绣花针给难倒。
    年关将至,宫里府内各处都在忙着过除夕的事,她不好再进宫给姨母添乱,只能乖乖待在家里。
    也就意味着,她没办法和沈放见面了。
    沈放不仅送她孔明灯,又把最宝贝的玉牌也给了她,可回想起来,她除了送些吃的玩的外,什么都没送过沈放。
    虽然听起来好像东西很多很厉害,实则不过是有钱就能买到的,而这世上最不值钱的就是黄外之物。
    她私下去讨教了沈清荷,如果想要送人东西,应该送什么好。
    沈清荷一眼就将她给看穿了,“是不是要给五哥送东西?”
    “别瞎说,就是别人。”也不知怎么的,之前不知道自己喜欢沈放的时候,她还能大大方方地承认,说自己要给他送东西,要粘着他。
    等真的心意相通了,反而脸皮薄了,听见有人打趣她就脸红。
    “哦,那我要去告诉五哥,七娘这是喜欢上别人了。”
    吓得林湘珺赶紧抓着她,不许她去告状,也就间接承认了要给沈放送东西的事。
    送东西这事,问沈清荷还真是问对人了,她是庶女被养在耿氏身边,自小就学会讨好人,最明白要送什么东西给什么样的人。
    “依五哥的性子,七娘可以试着做些贴身的东西给他。衣服鞋袜你肯定不行,最简单的荷包帕子却是可以的。”
    她也觉得很有道理,送个荷包,听着就很像话本里小姐和书生定情之物,真是浪漫到不行。
    说干她便干,可想法是浪漫,做起来却很痛苦。
    林湘珺膝上放着一块湛蓝色的锦缎,这是她挑了数十匹布挑出来的,可如今上面歪歪扭扭地绣着一团东西。
    她泪眼汪汪地看着第三次戳破的手指头,沮丧地把刺绣框丢在一旁,她好像真的不是做针线活的料。
    林湘珺突然说要学针线,林老夫人以为她是没东西玩了,想着她连□□都碰了,这也没什么好怕的,就随她去了。
    等她玩两日,自然就腻了。
    可没想到她这次兴趣持续地格外长,三四日下来,手指被扎了好几次,谁劝都不好使,非要做荷包不可。
    这一幕正好被来送牛乳的春喜给瞧见,赶紧取了膏药过来,边上药边安慰她。
    “春喜,我是不是很笨,连这点东西都做不好。”
    “娘子这双手是写字看书的,针线本就不适合您。再说了这东西本就是慢工出细活,娘子又是初学,哪能这么快就学会的,奴婢小的时候比娘子还要手笨呢。”
    “你又哄我高兴。”
    “奴婢何时骗过您,再说本就是兴趣,您不喜欢了丢了便是,可不敢为此劳神伤心。”
    她扁着嘴低声嘟囔了两句,才不是兴趣呢,她只是想做了送人。
    春喜见她还是不高兴,便将刺绣框拿到手边看,弯着眼指着上面那团黑乎乎的线团道:“娘子还是挺有天赋的,这个石块就绣得有模有样的。”
    林湘珺偏头看了眼,更加生气了,“这是老虎的脑袋,不是石头!”
    她一度想放弃做荷包的念头,想着要不剪个窗花,或是画幅画送他。
    可听说女子给心爱的男子送荷包寓意好,还能长长久久,她便咬牙坚持了下来。
    别的男子有的东西,她的五哥哥也要有!
    正好下人又来说,陛下请她们祖孙进宫过除夕,那很快便能见到沈放了,这就更坚定了她做荷包的念头。
    几乎可以说是废寝忘食的地步,醒来在摸针线盒,睡下梦里也在缝制荷包。
    她也认清了现实,这么几日绣复杂的东西肯定是学不会的,便改成了绣比翼鸟。
    在春喜的帮助下,她终于在进宫之前做出了荷包。
    每年除夕,祖母父兄都会给她封压胜钱,今年要进宫赴宴,以免散席回来晚了,林老夫人早早便将她的那份岁封给了她。
    是串特制的黄金铜钱,用红纸包着,林湘珺欢欢喜喜地捏着把玩,还说要放到枕头底下去辟邪。
    小的时候父亲哄她说会有年兽,专门喜欢找好看的小娃娃吃,只有将压胜钱压在枕下,才不会有年兽来抓人。
    她信以为真,后来长大了也养成了压在枕下的习惯。
    只是在放压胜钱的时候,她突然又想到沈放,会有人给他准备压胜钱吗?
    这么想着,在春喜催她的声音里,她把其中一串金铜钱塞进了荷包里。
    进宫赴宴比进宫还不好玩,光是马车便堵了整条街,还好有皇后身边的公公来领她们,才没在马车里睡着。
    团圆饭摆在太和殿,左边是女眷和宫妃的宴席,皇后还很贴心地把她们安排在了郡王那桌,方便她和沈清荷说话,
    宫宴人多,菜都是提前做好的,看着精致,其实入口一点都不好吃。
    林湘珺动了两筷子就搁下了,还好皇后想着她与旁人用得不一样,还赏了她好几道菜。
    这赏得肯定比桌上的好吃,她勉强用了些,就开始满场找沈放。
    仔细算起来两人也就七八日未见,可古语说得好,一日不见如隔三秋,若按这个算,他们都好几年没见了呢!
    即便隔了茫茫人海,她还是一眼找到了站在景帝旁边的沈放。
    也不知是不是心有灵犀,沈放同时也朝她的方向看来,两人遥遥相望,她虽然看不清他的神情,但就是有一种直觉,他在笑。
    她一定得寻个机会,把荷包送给他才好。
    宴席过半,先由皇帝皇后起身敬酒,而后说其不胜酒力要回宫歇息,帝后一走各宫妃嫔也跟着起身。
    剩下都由太子代为一桌桌敬酒,没了主位的压力,气氛瞬间热闹轻快了起来。
    只有林湘珺不怎么高兴,景帝走了,沈放也跟着走了,她还上哪找人去。
    林老夫人一眼便看出她闷闷不乐,还以为她是不喜欢人多嘈杂,给她夹了块芙蓉酥低声哄她:“乖啊,马上就有焰火,你不是最喜欢看这个了。”
    闻言,林湘珺的眼珠子转了转,“祖母,这儿人这么多,怎么看得清楚焰火啊,我想去御花园看。”
    她往年自己在家,也都是在院子里看焰火的,但这到底是皇宫,林老夫人有些犹豫。
    “那我要回家,我不想待在这了,好生没意思。”
    “不恼不恼,祖母让人去问声娘娘,娘娘答应了再去。”
    这会皇后和皇上在一块呢,去知会皇后,实际就是告诉景帝,她装作一副嫌麻烦的样子,没好气地答应了。
    很快去问话的小太监就小跑着回来了,“皇后娘娘说娘子喜欢只管去便是,御花园娘子是最为熟悉的,但夜黑得多带几个宫女才好。”
    说着看了看身后,果真跟着皇后殿内的好几个宫女,她们要是跟着,她还怎么见沈放。
    林湘珺眨了眨眼又有了主意,她一把抓住身边沈清荷的手,“祖母,我要清荷姐姐陪我一块去看。”
    “好好好,清荷做事妥帖,有她陪着你,我就放心了。”
    这一桌子都是郡王妃和府上的娘子们,沈清荷也和她们说不上什么话,听说能出去散散也很高兴,满口答应着。
    两个小姑娘便起身告退,领着一长串的宫女往御花园去。
    邻席的其他娘子们瞧见了,酸酸地撇了撇嘴,“瞧瞧,她倒是比咱们都更像龙子凤孙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