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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4章 若初初愈

      那小乞丐一副你不收信我就不走的架势,守门的小厮还想着教训教训那小乞丐,不过却被杜管家拦住了。
    杜管家从那小乞丐手里头收了信,又问那小乞丐是谁让他送信的,送信的长什么模样,是男是女。
    谁知那小乞丐反倒嘱咐起杜管家来,让杜管家务必要将这封信亲手交给大夫人,否则府上要出大事儿。
    只见那小乞丐说得有板有眼儿的,杜管家还想问些什么,那小乞丐一溜烟儿杜跑没影儿了。
    杜管家瞧着手里头的信件,是匿名的,但权衡之下,还是将这封匿名的信件亲手送到了杨氏手里。
    信件是匿名的,原本杨氏是不打算打开,想要直接让人扔掉的。
    可想了想,又还是让自己的婢女怜月代替打开了信件。
    怜月不仅是杨氏身边的一等丫头,而且还是杨氏的陪嫁丫头,虽不曾读过书,但也识得少许几个字。
    怜月拆开信件之后,双眼往信件上面瞄了一眼,随后紧忙将手里的信件递给杨氏,“夫人,是封求救信。”
    杨氏闻言,眉心微微蹙了蹙,只从怜月手里头接过信件瞥了一眼。
    只一眼,杨氏便攥紧了手心,而手中的信件也被捏成一团。
    眼眸中的狠戾一闪而过,转瞬间,便恢复了自然态,转身对怜月平静道,“你先下去吧。”
    屋子里,一时只剩下杨氏与向嬷嬷二人。
    向嬷嬷是杨氏的陪嫁嬷嬷,更是杨氏的奶娘,自然也是杨氏最为信任的一位嬷嬷。
    “夫人,生了何事?”向嬷嬷瞧着杨氏脸上的神色不对劲,不由担忧的问道。
    杨氏缓缓超前走了两步,就着跟前的椅子坐下,“这封求救信是二嫂嫂派人送来的。”
    刘氏口中的二嫂嫂不是别人,正是宁昌侯府二房那被杨伯齐休妻之后如今已经疯了的刘氏。
    向嬷嬷闻言大惊,皱着一双三角眼对杨氏说道,“这么说来,二夫人压根儿就没疯。”
    杨氏颌首,“二嫂嫂派人送信给我,让我想办法让她留在侯府,如若不然她便要将当年的事情抖出去。”
    这封信的确是刘氏派人送来的,信上的内容不多,但却极为清楚的表达了想表达的意思。
    信件上的内容只有两行字,且每一行字的信息量都极大。
    第一行字妹妹救我,助我留下
    第二行字十四年前,墨家酒馆
    信尾是有署名的,署名只两三个字荷花酥
    荷花酥是刘氏最拿手的点心,且从前杨氏还未出嫁时,杨氏最爱吃的便是刘氏做的荷花酥。
    不仅如此,杨氏出嫁之后,每年夏季荷花盛开的时候,刘氏就会亲手做了荷花酥让人送来。
    至于第二行字,其实是一个深藏多年的秘密,一个只有刘氏、杨氏和向嬷嬷三人知道的秘密。
    至于第一行字,意思就更明显了,刘氏想要留下,必定要寻求帮助。
    而眼下,刘氏被休,又利用装疯才勉强留下来,只有杨氏或许能为她留下来助她一臂之力。
    向嬷嬷闻言,紧忙问杨氏,“夫人打算怎么做?”
    关于杨氏的这个秘密,向嬷嬷是清楚的,这个秘密事关夫人的幸福,是绝对不能让人泄漏出去的。
    眼下杨氏心里极为不痛快,原本还对刘氏抱有同情心,觉得如今刘氏遭遇了这样的事情也是很可怜。
    可杨氏最讨厌的就是被人威胁,可偏偏刘氏就选择了这条不归路。
    向嬷嬷瞧着夫人眸中渐染的狠戾之色,心下明白了几分,只提醒道,“若夫人心意已决,必然要想个万全之策才是。”
    杨氏眯了眯眸子,只与向嬷嬷对视一眼,意欲心意已决。
    对于被刘氏威胁一事,杨氏不仅仅是因为讨厌被人威胁,她更担心的是,有了第一次,恐会有第二次。
    这件秘密对于杨氏来说,至关重要,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她需要快刀斩乱麻,永绝后患。
    溯洄阁这厢,因着李若初白日里睡得太久,夜里反而清醒了。
    李若初趁着秦瑜没守在塌前,想着下床走动走动,脑袋只往上一抬,便觉头晕眼花,天旋地转似的。
    这一幕正好被刚进来的秦瑜瞧见了,他只微微蹙眉,面上不悦,“如今你身子虚,这两日需静心卧床,这两日你还是安生些才是。”
    面上瞧着不悦,可目色言辞中皆是满满的柔情宠溺。
    李若初闻言,撇了撇嘴,两眼望着帐顶,深深的叹息了一声。
    秦瑜走过去,大掌握了她的小手在掌心,无可奈何道,“除了对你身体无益的,你想要做什么都随你。”
    此时的李若初多想念21世纪的网络啊,想听歌便听歌,想追剧便追剧,想瞧八卦便瞧八卦。
    不像这里,生病的人只能干躺着,啥也不能干。
    这样下去,不出三日,一准霉。
    秦瑜自知李若初是个好动静不下来的,看向李若初撅了小嘴的神情目色又柔了几分,唇角不禁扬了扬,对着塌上的若初温声道,“不若我为你抚琴一首,可好?”
    李若初闻言,诧异的看向秦瑜“你会抚琴?”
    不过转念一想,堂堂一国太子,又怎会没个技能。
    对李若初的诧异,秦瑜但笑不语。
    “对了,你应该还会很多东西吧?”李若初来了兴趣,咬了咬无甚血色的下唇,自顾自的说起来,“嗯,堂堂一国太子,琴棋书画这些都不在话下吧。”
    秦瑜见李若初来了兴趣,目色又柔了几分,修长的玉指替她拢了拢脸颊的碎,“好说好说。”
    李若初挑了挑眉,突兴致道,“我也会下棋,不如咱们来一局?”
    “不若还是抚琴吧,毕竟你身上有伤。”
    秦瑜不赞同下棋,李若初身上有伤,不宜起身。
    “行吧,既然你这么有兴致,我洗耳恭听便是了。”李若初见秦瑜这般坚持,也没再执著下棋的事儿了。
    话音落,秦瑜已经吩咐下人去外院儿取琴。
    不多时,一月便在阿飞的指示下取来了一把古琴。
    李若初瞧了一眼这把古琴,倒不像是普通的琴,问琴瑜,“这是你的琴?”
    秦瑜闻言,颌首道,“这把琴跟了我十来年了,习惯了。”
    不待李若初说话,只听秦瑜继续说下去,“怕你无聊,今日特地吩咐阿飞将这把古琴取来,为你解闷儿。”
    二人说话间,秦瑜已经将琴摆好,挺拔的身躯已然坐于古琴跟前。
    李若初笑看着眼前的这一幕,但见秦瑜一袭玄衣,墨高梳,以同样色系的玉冠束之,烛光下,本就精致的五官更显得有轮有廓,修长的玉指轻轻拨动琴弦,悦耳的琴音响起。
    李若初只呆呆的瞧着秦瑜弹奏古琴的样子,只感叹秦瑜绝色的容姿还真是养眼啊。
    和缓的旋律如涓涓细流一般流淌在整个溯洄阁,李若初只缓缓的合上双眼,极为舒适的入了眠。
    秦瑜指尖未停,只抬眸瞧了一眼塌上的人儿一脸享受的模样,眉眼间的笑意越浓郁。
    与此同时,如同昨夜一般,再一次被拦身在外的李若兰,眼睛鼻子都要气歪了。
    凭什么她回回来,都不得以见太子殿下一眼,这,究竟是李若初的意思还是太子殿下的意思。
    还有,她刚刚听到的美妙的琴音真的是太子殿下弹奏的吗?
    太子殿下深夜弹琴是为了李若初而弹奏还是自己兴致所致。
    李若兰好话说尽了,可仍旧不能说服那一脸冷漠的黑衣护卫。
    李若兰气得手里头的帕子都要被自己掐穿了,她不过是想要跟太子殿下见一面,怎么就那么难。
    李若初又气又急,她就不明白了,李若初有什么好,到底是哪里值得太子殿下日夜守候在溯洄阁。
    “李二小姐还是离开吧,否则别怪我不客气了。”阿飞最后一次下了终极逐客令。
    李若兰狠狠的瞪着阿飞,可又无可奈何,心下一急,便扯起嗓子朝里面喊道,“殿下,我是若兰,若兰有事求见。”
    如今大姐姐已经醒来,二人住在同一个屋檐下,又整日朝夕相处,谁又能保证二人之间不会生点儿什么。
    再说,大姐姐日渐醒来,太子殿下在府里住的日子定然不会长久,说不定明日就会离开。
    太子殿下都进府好几日了,她连一次与太子殿下单独相处的机会都没有,她要怎么俘获太子殿下的心,这让她怎么能不焦急。
    “李二小姐,请你不要再叫了,再叫在下真的不客气了。”阿飞已经皱了眉头,可碍于对方的身份始终没有动手。
    李若兰才管不了那么多,她今日就是要见太子殿下,“殿下,您听到了吗,我是若兰”
    话音未落,但见一袭黑影飘然而落。
    对眼前突然而至的黑色身影,让李若兰吓了一大跳,待李若兰看清来人,惊喜大于惊吓,当下就朝太子殿下的方向扑了过去,“殿下”
    对于李若兰的投怀送抱,秦瑜只闪身避开,夜色中,声音依旧清润有磁性,“若兰小姐深夜到访,究竟有何要事?”语气平和,并未让人觉得有生气的迹象。
    秦瑜避开李若兰的投怀送抱,李若兰并未觉得生气,反而觉得是自己太过于操之过急,将太子殿下给吓着了。
    李若兰暗暗做了一个深呼吸,对着太子殿下深深行了一礼,“殿下突然到来,若兰吓着了,是以行为有些唐突,还望殿下莫要见怪。”
    李若兰一番话说完,秦瑜并未回应,只面色淡淡的瞧着眼前这个以轻纱遮面的女子。
    李若兰抬眸,正好对上秦瑜的视线,顷刻间,李若兰只觉得一颗心都要跳出喉咙口了,身前的双手也因过度紧张而攥得紧紧的。
    李若兰被太子殿下这一灼灼的目光瞧得面上热,一时之间竟忘了说话。
    “若兰小姐若无重要的事情,便请回吧,送客。”
    秦瑜收回视线,只淡淡的丢下一句话便转身进去了。
    待李若兰回神,眼前哪里还有太子殿下的身影,张嘴又要对着里面喊,“殿下,若兰是真的”
    话还未说完,便被阿飞强行拽着衣裳领子退出了百米远。
    留下原地的两个婢女,连忙往自家小姐的方向跑过去。
    李若兰望着阿飞飞身而去的身影,气得只差没吐血。
    怎么说她也是堂堂相府嫡出的小姐身份,李若兰是真的没想到一个小小护卫居然敢对她如此无礼。
    “小姐,您没事儿吧”一旁的婢女小心翼翼的出声问道。
    “滚!”李若兰眼下正有气没处理撒,嘴里说出的话哪里还有什么好语气。
    两名婢女自知自家小姐正在气头上,紧忙闭紧了嘴,不再说话。
    折身返回的秦瑜回到李若初的卧房,见李若初睡得真香,唇角不自觉地微微上扬。
    日子如流水般的过去,李若初这养病的日子过得并不无聊。
    白日里总有不同的人来探望,当然,都是府上自家人,到了晚上,有秦瑜寸步不离的塌前守候。
    李若初也好奇的问过秦瑜,堂堂一国太子整日守在一个女子的闺房算是怎么回事儿,这若传出去不论是男方还是女方都无益处啊。
    对于这个问题,秦瑜只说让她尽管放心养伤便是。
    对于此,李若初想了想,想来也是,一个是一国太子,一个是当朝丞相,这点儿保密的功夫应当还是不成问题的。
    即便有人得了消息想要拿此事做文章,不说府里的几十名隐卫,就是秦瑜怕是在附近埋藏了很多隐卫,想来,如今的相府,怕是被保护得密不透风一般,连一只苍蝇也休想飞进来。
    这样想着,李若初便又不再多想了,只管安心养伤,安心享受与秦瑜的二人世界得了。
    待妙药堂的两位药童再来换药时,李若初已经可以下床走动了,头也不晕了,眼也不花了,柳先生亲自来号过脉之后,便彻底的可以放心了。
    日日与君相伴,或是抚琴,或是下棋,或是陪她练字,日子总是逍遥自在,李若初总觉得,大约这些日子是她人生两世最为幸福的日子了。
    算起来,李若初遇刺已经有十日的光景了,据秦瑜说,皇上的毒已经完全解了,柳先生拒绝了皇上赐予的宫内太医的名额和赏赐,选择回了京郊的庄子。
    李若初替柳先生觉得可惜,不要太医的名额,赏赐该拿得还是得拿才是,不然辛苦了这么久,白干了,连辛苦费都没有。
    对于李若初的抱不平,秦瑜只道,虽柳先生拒绝了皇上的赏赐,但皇上还是坚持将赏赐赏给了柳先生,共计黄金百两,算做柳先生这些日子精心伺候皇上的辛苦费。
    听了这话,李若初才算满意。
    秋日里的阳光洒在人的身上让人觉得暖融融的,秦瑜与李若初二人在廊下切磋棋艺。
    说是切磋棋艺,虽李若初胜局多,但实际上秦瑜都在相让。
    当然,秦瑜有意输子,也并非瞧不上李若初的棋艺,只秦瑜知道李若初向来是个好胜的,回回赢一局都能让她高兴好半天。
    秦瑜乐意瞧着心尖儿上的女子笑起来的样子,灿烂的笑容看起来是那般的暖人心扉。
    这不,这局李若初又赢了,她好没形象拍着桌子哈哈大笑,“哈哈哈,小样儿,居然还给我设陷阱,还不是被我给识破了。”
    秦瑜淡淡笑了,朝李若初拱手,“夫人火眼金睛,为夫甘拜下风。”
    说起来,为了让李若初赢得心安理得,秦瑜在棋局上故意设局,让李若初现,但又不能太明显,总之可谓是煞费苦心。
    秦瑜这一番话又将李若初逗得咯咯直笑,李若初故作谦虚的直摆手,“好了好了,不要丧气,顶多下一局我让你一子,让你也尝尝胜利的快乐。”
    回回都这么说,可每回下棋的时候,只咬着牙,恨不得将对方杀个片甲不留才肯罢休。
    秦瑜闻言,只但笑不语。
    接连下了两个时辰了,李若初起身做了几个伸展的动作,如今伤口已经结痂,只要动作不要过于太大,后背的伤口已经不疼了。
    “若初。”秦瑜突然轻声唤道。
    李若初回身,一双大眼睛眨巴眨巴的望向秦瑜,“怎么了?”
    秦瑜也看向若初,如今若初的脸色已经恢复了红润,口唇也变得越有光泽,他只唇角微勾,淡声道,“今夜我便要离开相府了。”目色言辞中皆是浓浓的不放心与不舍。
    闻言,李若初微微愣了一下,眸中闪过一抹失落,随即佯装无所谓的哦了一声。
    那抹失落的小表情被秦瑜尽数收入眼底,唇角不由勾勒出一抹好看的弧度,声音温润,“我不在你身边,往后的日子你要一切小心,遇事切不可莽撞,有事只管唤黑风黑影便是。”
    “嗯。”李若初朝秦瑜绽开一抹笑。
    李若初听秦瑜说过,成欢和成喜二人也在她遇刺那日受了伤,中了毒,如今正在恢复期,短时间也不适合继续留在她身边,只好由黑风和黑影二人继续留在暗处保护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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