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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留下来吧。”

      手被白毛鬼紧紧攥住,游偀能感觉到血液流向体外。白毛鬼小口小口嘬着,他借着吸血泄愤,却没有释放毒素,情绪稳定下来甚至还小心翼翼地帮助游偀止血。而游偀一反常态地沉默,她静静地看着白毛鬼,既不挣扎反抗,也没有将手抽走。
    白毛鬼抬头望她一眼便停下,他的手固定在墙壁上,限制着活动范围。但白毛鬼没有放弃,他依旧不断尝试将自己的手脱离石镯,他的举动变得凝滞,因为不协调显得有些滑稽。
    游偀扭头抓住石镯,在墙上左右拧动,触发置于墙后的机关,镯子“哗啦”扯出一串链条。
    链条和镯子的材质一致,是很坚固的材料,即使使劲全力也无法破坏一分一毫。
    白毛鬼借着链条得以小范围行走,他从游偀面前离开,翻身下床,连鞋都顾不及穿。七八步的距离,便是极限,连这个小房间都离不开。白毛鬼扯着紧绷的石链,定定地站在链条允许的最远距离,他背对着游偀站了一会儿,才转身回来。
    游偀从头到尾都没有任何动作,她不置一词,安静地望着他步步走近。
    借着那一番动作平复心情后,白毛鬼脸上不见喜怒,可以说是及其冷漠。即使戴着刑具囚于叁尺之地,也不损凌冽气势。相比之下,主导这一切的游偀却脸色苍白,呆板地维持着被白毛鬼推开时的坐姿,倒显得无助。
    气场颠倒过来,游偀却神游天外,不知在想什么。她双眼失神地盯着白毛鬼,嘴唇微张,似乎想对他说几句话。
    白毛鬼走到游偀面前。距离缩小,长长的锁链拖在地上,发出的刺耳声音在地窖回荡,一人一鬼都没有说话,徒留这抓耳挠腮的声音充斥整个空间。
    他们直直对视,像是沉浸在莫须有的较量中,双方赌气看谁率先开口,就是输家。
    游偀看着白毛鬼,鬓角的碎发,饱满的额头,高挺的鼻梁,最后视线落在他一双眼眸,他的眼神或讥诮或深情,而此时却是平静无波如一潭死水,仔细看还有几缕希望在眼底流转,只需一句话就能搅得死水回春。
    游偀别开眼,垂头像个犯错的孩子干巴巴道:“...对不起。”
    太过分了。游偀暗自唾弃自己。白毛鬼带着满心喜悦跟着她来到这里,毫无察觉地套上游偀为他准备的‘礼物’。游偀大可借着他的心软诉说烦恼,倾诉这么做别有用心,哪怕是自私地用爱来伪装这副刑具,他也能全盘照收。
    而今他只要一句解释,可游偀却不愿费力气为他编织谎言。
    “就这样?”白毛鬼声音沙哑。他笑了笑,一把将游偀推倒。白毛鬼没有什么力气,可游偀就像被抽走所有力气,她倒在他身下,脑袋触到床面时白毛鬼伸手挡了挡。
    白毛鬼抚摸游偀的脑袋,手指顺着乌黑的发丝向下,一路摸索到游偀修长的脖颈。
    眼前这情景似曾相识。理智告诉游偀现在应该离开,即使被囚住,白毛鬼的战斗力依旧强大,他会伤害她,而游偀应该趁这个机会溜走,将吸血鬼锁在地窖里。
    这也是游偀计划的。安抚好白毛鬼的情绪,将他留在这里,自己按照先前和金圣烈的商量动身离开。她没想过一次成功,多带他来几次,利用时间和感情将他软化,等吸血鬼卸下心防,她再择机行动。打个时间差,她还能跟他谈一段恋爱,  再做个自私的人渣,头也不回地离开。
    而她确实以难以想象的速度成功了。甚至没花什么功夫,白毛鬼心甘情愿地戴上石镯,被恋人认可的快乐冲昏头脑,他毫无防备。公孙制造的刑具桎梏着吸血鬼,白毛鬼被钉在墙上挣脱不开,游偀便得以抽身。
    可她没有这么做。看他在奋力挣扎,游偀下意识将锁链放开,给他活动的空间。而在这漫长的,思绪几近停摆的时段,游偀一直在反复斟酌,内心询问着潜意识做这个错误决定的理由。
    直到白毛鬼手掌合拢,她的呼吸因为窒息而变得急促,浆糊一般的脑袋却在此刻格外清醒,游偀得到一个荒唐又合理的答案。
    白毛鬼俯身亲亲她的额头,他慢条斯理地解开衣裳,系带滑下,落至游偀胸前。白毛鬼没有松手,游偀被制住而不见反抗,仍然顺从地看着他,眼睛一眨一眨,像个乖巧的娃娃。
    他冲游偀笑了笑,又凑近到她耳旁低声细语:“留下来吧。”
    或者带我一起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