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庞大的根须一半带着泥土,脱离地面,暴露在空气下,一半还留在地底下。
而地面地砖,被弄得破烂不堪。
银杏树下的绿篱、繁华,也被毁得泥泞不堪。
苏念恩脱了高跟鞋,在成堆的砖瓦、树枝中走。
可没两步,脚被刮破、血迹斑斑。
剧痛下,又不得不穿上高跟鞋。爬过土堆石块,钻过树枝、大树,终于走过那段伤痕累累的路。
她回头,那两排原本英姿勃发的银杏,就那么被人为推倒了。
她听闻,那是几十年前,顾家老爷子还在世的时候,亲自带人去银川拉回来的。
现如今从外地运树回来,不是难事。可在当年,这可是壮举。
然而,就这么被毁了。
苏念恩深吸气,今天,不论是妖魔鬼怪,还是蛇蝎毒虫,她都要通通撵出顾家!
欺负她顾家没男人吗!
苏念恩脚底被划破了口子,她只感觉剧痛。
但她无暇顾及,穿上细跟靴子,踩着清晰剧痛的每一步,承着怒气绕过一群人,绕过高大的挖掘机、推土机。
清瘦的身影出现在顾家大院外。
此时,大院门已经被暴力拆除。
而大院里所有女眷,包括老太太都站在大门处,以身挡在大门,不让拆除队和大机械进去。
老太太气得几近昏厥,撑着最后的意志力撑着。
老太太见着苏念恩到了,立马抱住苏念恩一场痛哭。
“念恩,恩恩啊,奶奶做错事了,奶奶做错事了。念恩,帮帮奶奶,帮帮顾家啊!”
苏念恩一边扶着老太太,一边回头,再次打量那一排虎视眈眈的工人。
“奶奶,您先冷静,别激动,我跟他们沟通。”
老太太一把拉住苏念恩的手。
“是奶奶糊涂,奶奶糊涂啊!你一定要抱住我们顾家的根基,这座宅院,是顾家的象征,万不能毁啊!”
苏念恩反握住老太太的手,紧紧捏着。
“奶奶,别担心,我会尽一切努力,保住大院,让他们离开。”
老太太心力憔悴,身边人紧紧搀着她。
她转身,走向前。
她朝一群虎视眈眈的工人看去,随后看着前面几人问:
“你们谁是主事人?”
一堆人围着,却没有人站出来。
苏念恩再上前一步,大声问:“你们谁是主事人?”
工人当中有人吼了声,“你又是谁?这里必须拆了,别以为你们堵几个人在这里,我们就不敢动。”
苏念恩目光看向人群中,看向那个矮矮圆圆的工人。
“是吗?那你们认为,给钱让你们拆房子的甲方,赔得起几条命?”
苏念恩话落,眸底目光深寒,随即声音飙高,怒气高涨。
“你们在动工之前,也没打听打听,这里住的是什么人家!我顾家是你们惹得起的吗?”
苏念恩随后,指着一众人,一一看过去。
“欺负老人?想硬闯?就这个地段,坐拥这一座大宅院的人家,你们当是吃素的?”
所有人,大概是被点醒了。
可不是?
住这样的独立大宅院,青都城这样寸土寸金的地方,即便这里不是市中心,那也比郊外值钱。
这么大的院子,修得这么气派,必定不是凡人。
站在前面的几个人中,一个年轻一点的男人说话了。
他试图跟苏念恩讲道理。
“妹子,你也别让我们为难,我们是拿钱办事,签了合约的。我们来拆房子,推平这里是我们的工作,我们赚得都是辛苦钱,谁也没那个闲心去打听这一片都住的谁。”
一旁年长一点的工人脱了工帽再道:“是啊,我们干我们的活儿,我们可不管这是谁在住着。你们跟甲方老板的纠葛,你们自己去掰扯,我们只是来干活儿的!”
“人家老板说了,今天下午六点之前,这里要推平,人家后面的工程队要赶着进来。不管这块地上面,盖的是皇宫也好,住的是王母娘娘也好,我们今天这活儿得干完。”
之前的年轻的工人接话:“活儿干不完,这么多工人拿不到钱。尾款不说,我们也违约了,还得赔钱。妹子,大家都不容易,你也体谅体谅,让你身后那些妇女老人让开,我们不想伤人。”
苏念恩反问:“你们来拆房子,看过甲方的合法文件了吗?甲方是什么人?有什么权利来推这个房子?”
工人大声道:“这块地是人家老板的,老板要用这块地建别的。有什么纠葛你去跟人家老板扯,别耽误我们开工。”
苏念恩怒道:“这块地是顾家的,我奶奶人就在这里。这里是顾氏一族老宅大院。顾家上下谁会托这个大,让人拆了自己的老宅?我顾家的老夫人,就在你们跟前站着,你们做事前,不想想吗?”
工人们面面相觑,不少人已经开始议论纷纷。
觉得这个事,确实有蹊跷。
苏念恩的话,还在继续。
“你们以往接的活儿都是什么?拆除的都是什么样的建筑?再看看今天,你们的甲方让你们着急忙慌,只给一天的时间,要拆的是什么?!”
得,重点来了。
工人们议论纷纷,有声音飙出来。
“是不是仇家报复,让我们出这个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