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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夜之间靖安将军再次掌兵,朝中的官员也不知是喜是忧。喜在勇将出战,国土安定有望,忧在害怕他一得势便会蓄意报复。
有此顾虑,即便是傅其章出征远离京城,也没人再敢开口说他一句不好,之前理直气壮的人都灰溜溜地藏了起来。
静安将军得了安生,可府里空空荡荡,连个高声说话的人都没了,实在是安静得令人不知能做些什么。
后院的桂树已然到了满树金黄的时候,细小的金桂铺在地上,钻进石砖的缝隙里,在秋阳下生出些金色的光来。
沉郁茹在屋里呆得不知时辰,就愿意到桂树下看看。树干没再遭受刀剑之苦,现在已经长得差不多了。
她上次这样仰望叶间的阳光,还是在七月。
“一叶相思,聊慰秋风。”现在秋风与桂树重逢,相思已然绽了满树。
看着这一树金桂,随着微风还在飘落着细碎的花。沉郁茹神思又被牵扯,想起当时在豫中,与傅其章说好要看一年四季之景。可不知他这一去,会不会就错过今年的秋色了。
天清云淡、秋高气爽,沉郁茹深吸了一口气,以淡淡的桂香来平复自己多日都不得安定的心。
她想查清昭宁郡主与成王到底做了什么,可却无处下手。于信被直接送去了正临司,便再没有消息,也不知审出来什么没有。
而且本以为是成王与昭宁郡主联手,相互遮掩互为庇护。可之前成王约见,却分明把矛头指向了姜斓,好似特意给了线索,很愿意她去调查。
竟然如此明显地将自己的合作伙伴推向风口浪尖,沉郁茹实在猜不透这个王爷想做什么,难不成是要演一出李代桃僵。
最令她不解的是,这样一桩构陷重臣的大案,竟然没了下文,连一点儿消息都没再传出来,看着倒像由上及下地隐瞒。
天空几声嘶哑的鸟鸣唤回了她的神思,顺着浅蓝的天色看去,几只浑身乌黑的鸟扑棱棱地飞过,留下一阵不甚清晰的啼叫。
“小姐。”兰芷随着她的视线看了许久,被阳光晃得眯起了眼睛:“小姐,沈府来人请您回去一趟。”
“知道了。”沉郁茹应了一声,当时匆匆出门便没有回去,这会儿想必是父亲等急了。
时进深秋,再加上北边越演愈烈的战事,城中街市已经不如夏日时热闹。只在邀月楼这样繁华的地方还能见些人来人往,一往别处走就冷清了下来。
不过沈府里倒是不分时节的冷清,尤其进门后听不见了于氏的尖嗓门,更显得几间大房空空荡荡。
沉郁茹沿着铺满落叶的石路,向已经挂起厚帘子的房间走去。
她一推门,屋里暖洋洋的气息扑面而来,倒比初夏还热了几分。暖意全由榻边的小火炉散出,沈置正靠坐软椅上,面目惆怅地盯着窗外的光亮。
“父亲。”她唤了一声,这才引得人回了神看过来。
沈置深呼了一口气直起身子,抬手去挪了挪炉上已经冒热气的茶壶,给一支空杯里添了些水。
“就父亲一个人?”沉郁茹没见于氏,却又不好直接问,只能如此委婉。
这许多时间的吵吵闹闹,沈置也知道问的是谁,便道:“她回于家了,左右我也不愿意见她,回去也好。”
许久未这样面对面地说话,沉郁茹今日才发觉,自己父亲竟然多了许多白发皱纹,连一直以来的令人生畏的严肃也被掩去了。
可一旦生出些动容来,心里的伤疤也会跟着隐隐作痛,她始终没办法直面这份不敢爱又不敢恨的亲情。
“父亲叫我来什么事?”她从混乱中抽离,开口掩饰了自己一瞬间的不知所措。
沈置听得发问,眼神里也才有了些精神,坐起身来:“陛下已经命我拟了传位诏书。”
近些时日,朝中对于皇位之事一直风平浪静,却没成想皇帝已经瞒着众人提前拟诏了。
自己父亲是书文院掌院,按理来说确实应该经手这件事情,沉郁茹疑惑问道:“有何蹊跷么?”
“内容倒是没什么蹊跷,只是今日刚拟了诏书,成王便约我明日去城东酒楼见他。”沈置叹了口气,也不知如何是好。
书文院一举一动都在成王监视下,沉郁茹琢磨应该是这次自己父亲进宫,惹了注意。
传位诏书定然是传位给太子,如果被成王提前得知了消息,想必之后不会毫无动作。
她觉着既然此事皇帝没打算张扬,想必太子是不知道的,总要给些消息才好。
“到时候可要如实说?”沈置拿不定主意,询问道。
瞒肯定是瞒不住的,成王既然单独把人叫去城东酒楼,一定是对书文院里的事情了如指掌,沉郁茹无奈道:“如实说吧。”
这件事情说完之后,仿佛再没有什么话题可以说,屋内安静着。
“子耀...可有消息。”沈置不时抬眼看看,揉搓了杯子许久才问出这句话来。
之前沈子耀在晋北许久,也没见他过问一句。如今突然关心起来,沉郁茹还不大适应,道:“没有,不过靖安将军已经去了,想必不多时就能安稳的。”
沈置缓缓蹙起了眉,看过去:“你与靖安将军到底怎么了?”
之前不声不响地和离,现在又忽然回了将军府,到头来也没说出个所以然来,让人看着云里雾里,跟着提心吊胆。
“没事。”来龙去脉太过繁杂,沉郁茹无心解释,也不想解释过后再遭说教训斥,徒增烦恼。
眼见着沈置还要追问,她索性便起身:“父亲若没有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