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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会儿于氏哭得委屈,他还信了是沉郁茹冤枉她,如今从于氏嘴里听到了实情,当时那一巴掌似乎打在了自己脸上似的。
沉郁茹紧紧地握住傅其章的手,尽力压制着自己的怒意:“还是去还给我母亲吧。”
她把目光从于氏挪到了沈置身上,冷目中又升起几分不甘和怨念。
“我们走吧。”她转过来不再看谁,手上也松了力气,挽着傅其章往院门走。
这次院里没有刺耳的哭声,于氏伏在递上双眼无神地流着泪。
沈置这才发现,人真的伤心的时候,原来不一定会扯着嗓子喊。
他又回想起沉郁茹的母亲宋轻,那年冬日每次相见时宋轻都是红着眼睛带着泪痕。
或许那才是一颗绝望的心,一个真的被伤到了的人。
沉郁茹迈出府门时,不禁驻足又往里看了眼,神色中已经流露出几分心焦。
“你打算要帮忙吗?”傅其章问地平和,但他并不希望沉郁茹再去帮忙,免得于氏又做出狗咬吕洞宾的事情。
“怎么帮?是去宣平侯府质问,还是很成王拼个你死我活?”她说得无奈。
世间终究有太多做了恶事,可旁人却无可奈何的人。
她虽觉着于婉灵贪权爱势,但宣平侯的恶行却也不容被抹消。
可知道幕后黑手又有什么用,就算是有真凭实据抓在手里,都能被宣平侯翻个身,何况是无凭无据的指控。
“人生在世,该还的,一样也不会少。”沉郁茹在说宣平侯,可是也在说于氏。
之前还死不承认投了那一千两的庄票,现在不也要一一吐出来。
马车辘辘地往靖安将军府回去,沉郁茹神色游离,一直在思考着,忽然轻叹了一口气:“这事我是真没办法。”
说着不管,可心里又一直想着办法,傅其章将其搂过来,道:“犯不着为她们劳神费力。”
沉郁茹虽也知道,可事情在她眼前却束手旁观,总是有些歉疚。
这份没有由头的歉疚,或许是因为儿时四周的不安,总想着去帮助别人为自己谋求一份安稳。
着许多时间以来,傅其章已能觉出来她的心思,便安慰道:“你已经对她们仁至义尽,没必要。”
想来自己确实不欠他们什么,沉郁茹缓缓呼出一口气,试图放下那些压在心上的包袱。
种什么因得什么果,实在不必去救旁人的因果。
马车在热闹的街市里缓慢前行,秋日高阳和煦地照着,想在冬天前再给街上的人们添一点儿暖意。
……
皇帝的身体越发不济,连昭宁侯也看出来。
最近北境又开始起了战事,可昭宁侯尚在京城,使得人心惶惶。
理政殿里,皇帝正召了昭宁侯来,全做纸上谈兵,问问北境的安排。
“北境铁蹄蠢蠢欲动,昭宁侯可做了什么安排?”皇帝说几个字就要深吸一口气,听着骇人。
昭宁侯道:“回陛下,北境外族应是趁着臣不在防线借机生乱,等臣回防即可平息。”
他将北境安生归功于自己的威名,却不提北线布防。
皇帝听出来了,咳了几声:“想必是昭宁侯威名,必北境众将士更能慑敌。”
虽然明夸暗讽,但是昭宁侯却不改面色:“提起北境众将士,臣还有一请。”
“讲。”皇帝将阴冷的目光,藏在浮肿的眼泡下。
“北境气候不佳,将士们军资开销也大,臣请北境诸军军饷,再加三成。”宣平侯抬头与那并不清晰的目光对上。
这简直是狮子大开口,因为顾及北境环境恶劣,所以给北境拨的军款原本就比别处驻军的多。
现在又要多加三成,这不是明白着是想把国库里的钱往自己兜里装。
皇帝这回并未应允,只道:“如果将军款拨得太多,恐令昭宁侯受非议。”
可昭宁侯并不吃这一套,装作无奈叹了一口气:“如若这样,臣恐怕想御外敌也有心无力,恐怕陛下要另寻良将了。”
眼下敌军近在北境沿线,昭宁侯却以此为要挟而增加军款,怎么听都有点儿发国难财的意思。
不要紧的事情妥协便妥协了,权当给老虎顺了毛,可现在事关国运,皇帝自然也不肯松口。
况且能坐到这个位置上的,哪个是能被轻易拿捏的。
“那便等朕考量,或者朝中也有诸多小将,派去历练也未尝不可。”皇帝不再看他,只找了个舒服的姿势靠着。
如此野心已然暴露,那也不必再费尽心思周旋。
原本打算趁着战事近在眼前,能逼着皇帝不得不应了自己的要求,可没成想竟剑走偏锋。
他也怕万一皇帝铁了心要给北境派些新人,倒成了件棘手的事情。
可话已至此又不愿意示弱,昭宁侯咬着后槽牙握了握拳:“陛下慢慢考虑。”
皇帝眼皮已经不大能挣得开,能从喉咙里听出咕噜咕噜的喘气声,看着面色十分不好。
“朕乏了,今日到这儿吧。”他垂着头颤巍巍地直起了身子。
一旁的赵峦赶紧上前扶住:“陛下,您慢点儿!”
从理政殿到后堂的路上,皇帝急喘着:“现在,书文院掌院是沈置?”
“是!”赵峦回答。
皇帝终于得着了能倚靠的龙榻,便跌坐上去。
人不知命数,却能觉出命数将近。历往皇帝不乏求长生者,可哪能真山呼万岁就能万岁长生。
也到了该让书文院拟传位诏书的时候了,什么事都要提前做才好,免得到时候又生出什么节外枝来。
趁着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