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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算了,要不是老太太这边留他们,我看他们下午那会儿就想走,回头等孩子他妈过来,你可别乱说话。”
“妈,瞧你说的,那哪能呢,我有数的。”
这会儿时洲搂抱着小朋友,轻言细语告诉他:“妈妈之前因为有事才没有跟我们一起过来,你看你中午给她打电话,她不就说要来看喻喻吗?爸爸去接妈妈,喻喻先跟爷爷奶奶在这儿好不好?”
许泊宁七点多才到市里,时洲考虑到小朋友平时睡得早,白天情绪波动太大,又是在相对而言比较陌生的环境里,不想带着他到处奔波。
“真的吗?”
“真的,爸爸不骗你。”时洲摸了摸他的后脑勺。
听到他肯定的回答,许喻直到这会儿才咧开嘴,小朋友心情全都写在脸上了,得意又自豪地跟时洲说:“那我要让顾期博看看我妈妈,谁让他说我没有妈妈,我妈妈比他妈妈漂亮一百倍!”
时洲笑了下,没阻拦小朋友突如其来的胜负欲:“好。”
“喻喻来奶奶这儿,奶奶带你去看大白鹅好不好啊?”曹梅从屋子里出来,看到时洲手上的车钥匙,唤许喻过来。
中午许喻哭得那么伤心,曹梅当时就想拖着孩子走,本来时保宗跟这边也没什么感情。可老太太八十多岁,时保宗虽然已经过继出去,但好歹生养了他,来一趟不容易,说句不好听的,如今就是见一次少一次,她完全看在这点骨肉情面上才没计较。
老太太一直跟着时洲大伯生活,他家是自建的两层小楼,以前这儿还是片农田,近十年城市化发展,将这块划入城区,自家房产面积大,地理位置也不错,出门走个几百米就是商业街区。时洲大伯母还在院子角落里圈养了几只鹅,小日子比上不足比下有余,过得还算惬意。
小孩子看什么都觉得稀奇,听到曹梅的话来了兴致,蠢蠢欲动,时洲松开手,拍了拍他:“喻喻去找奶奶吧。”
“路上车开慢点儿,这儿山路弯道多,注意安全。”曹梅叮嘱道。
还没到市区里,车外淅淅沥沥飘起小雨,途中雨越下越大,时州临时到超市里买了把伞往车站赶。因为天气导致火车晚点,时洲人去得早,在火车站等了一个多小时远远看到许泊宁从站台里出来。
许泊宁一路风尘仆仆,刚下飞机没来得及喘口气就去换火车,到这会儿连饭都没顾得上吃。
谷州火车站不算大,新车站及地下停车场还在修建中,时洲车停得比较远,他将伞撑开问她:“先去吃点东西?”
“没有胃口。”她摇头,中午她就吃了几口,路上更是没有心情,“喻喻怎么样?”
“刚我给我妈打电话,说他已经睡了,你别太担心。这会儿雨势不小,山路我不怎么习惯开,等明早天亮看看情况再走吧。”
许泊宁坐火车来,路上经过一个又一个山洞隧道,头顶雨啪啪打在伞上,她也担心会发生山体滑坡,不敢贸然催时洲走:“也行,一会儿到车上我来订两间房,到酒店吃点儿吧,雨这么大,省得四处绕弯子。”
男人闻言一愣,抿着唇沉默会儿说“好”,顺手把伞往她那儿偏了偏。上了车,时洲抽出几张纸巾坐在驾驶座擦头发,因为车内光线暗,许泊宁也没怎么注意。
直到两人到酒店,时洲打了个喷嚏,许泊宁扭过头注意到男人半边身子都湿透了,再看她自己,雨下得那么大,她连头发丝都还是干的。她目光落在时洲身后那盆绿植上,神情恍惚了瞬,一声不吭从前台手中接过房卡,把时洲的那张递给他。
时洲的房间就在她隔壁,许泊宁垂了垂眼开口:“你赶紧进房间脱了湿衣服,泡个热水澡吧,回头再着凉了。”
许泊宁压根没有带换洗的衣服过来,还是从酒店商品部买的一次性内衣,简单冲过澡就换了浴袍躺到床上。
今天从中午那会儿开始,她的精神和身体都处于极度紧绷的状态,然而背贴着软绵绵的床垫,她竟没丝毫睡意,就保持着同个姿势,怔怔望着头顶昏黄色的灯带发呆。
直到手机响了起来。
“泊宁,我好像有点低烧。”男人嗓音微微嘶哑。
许泊宁去敲隔壁的门,时洲过了两分钟才打开房门让她进来。
她抬头看时洲,他同样穿着酒店浴袍,许泊宁狐疑地蹙了下眉,依着时洲的洁癖,该怎么都不会穿才是。不过再瞅男人病怏怏的模样,脸颊泛红,站在那儿隐约打着冷颤,她顾不上多想,垫着脚摸了下他额头,果然滚烫得厉害。
“你去床上躺着,稍微盖点儿被子,我给酒店打电话,让他们送点药和姜汤过来,应该是刚才淋雨了,先喝点姜汤看能不能出汗,不行的话再吃药。”
时洲头昏昏沉沉,任由她指挥着躺下,许泊宁拨通酒店客服部电话,跟对方说了几句,转过身帮他掖好被子,便坐在一旁沙发上。
“我没什么事,你回去休息吧。”时洲侧身道。
许泊宁心觉好笑,睨着时洲没吭声,要不是他打电话来,自己根本不会知道他发烧的事。时洲或者也发觉自己言行矛盾,尴尬地轻咳了咳,再没说让她走。
室内安静好会儿。
“……要不,你来床上躺会儿,我离你远点儿,不会传给你的……”
许泊宁挑了下眉,曹老师是医生,好歹他从小耳濡目染,怎么都不该说出这种不着调的话,正好门铃响起,她去取了东西进来:“你先喝掉睡一觉,我等你出汗再回房。”